花船缓缓靠近岸边,船身停稳后,船夫将踏板放下,纱衣少女将几人迎上了船。
船本身并不算很大,共有上下两层,缥缈纱幔从雕花船舫垂下,甫一进船舱,鼻尖便萦绕着淡淡香气,清雅而不浓郁。
绕过舱内屏风,便是为客人提供的筵席。
“几位姑娘请坐。”
纱衣少女将沈朝颜等人引至桌前,问道,“请问几位是清谈饮茶,还是赏舞听曲?”
白漪菱忙兴奋道:“姐姐这儿有什么便上什么!我们都想瞧瞧!”
纱衣少女掩帕轻笑,应道:“那姑娘稍等,容婢子让姐妹们准备少许。”
“去吧去吧,我们等得!”
白漪菱两眼晶亮,不忘叮嘱,“多叫几个生得好看的小姐姐来!”
“好——”
纱衣少女娇柔答应,香袖浅挥,几个曼妙婢女上前斟茶,少女婀娜转身,绕过纱幔去内舱准备。
白漪菱目不转睛地盯着婢女瞧,一口一个漂亮姐姐的叫,直把婢女夸得面色淡绯,捂嘴偷笑。
“漪菱,你收敛点儿。”沈朝颜低声道。
再这般瞧下去,她都要脸红了。
“表姐,难道你不觉着,这些姑娘,比京城的一些小姐都美貌吗?”
沈朝颜颔首,却道:“只是女子本难,若非身不由己,又怎会来做以色侍人的营生。”
这世间便是如此不公。
勋贵之女把弹琴唱曲当做附庸风雅,同样是女子的苦出身,却要用此生存,落在旁人眼中,还要贬一声上不得台面。
“对呀。”白漪菱点点头,脸上认真,“所以咱们来此处听个曲儿,同为女子也不为难她们,不就是帮她们吗?”
“就你歪理多。”
沈朝颜嗔了句,却也赞同白漪菱的话。
世人对女子有许多苛刻要求,倘若同为女子也要用有色眼光看待这些可怜人儿,才是最大的悲哀。
沈朝颜心底叹惋,有些心不在焉地瞟向船舱外。
她们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瞧见船外湖景。此时船已驶离湖岸,舱外碧水浩渺,远处青山葱郁,四周零散飘着几艘张灯结彩的花船,为这仙境添了几分人气。
沈朝颜目光被景色吸引,正巧近处有艘奢华不凡的花船,便多看了几眼。
哪知这一看,她却瞳孔骤缩,倏地呼吸急促起来。
花船之上的那抹墨色身影,她早就想见,却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沈朝颜还想瞧得更清楚些,略一思索便道:“漪菱,这里有些闷,我想去舱外瞧瞧。”
白漪菱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又把那包糖炒栗子递给沈朝颜。
“你拿着,吃吃栗子赏赏景儿,我还要等漂亮姐姐,就不陪你了。”
沈朝颜心跳得快极了,胡乱接了栗子便匆匆出了舱。
“表姑娘,奴婢去陪大姑娘。”
春兰起身想走,却被白漪菱按住。
“你哪儿也不许去。”
白漪菱又给春兰塞了把花生米,“你们一个个都走了,等会儿姐姐们来了,可不得觉着咱们怠慢?”
春兰不情愿地嘀咕:“奴婢又听不懂那些曲子,万一大姑娘被坏人盯上可怎么办。”
“这可是湖心,哪来的坏人?”
白漪菱翻了个白眼,不在意地道,“这到处都是姑娘家,就算有坏人,难不成还能跨湖飞过来?你好生给我听曲儿。”
春兰只得安分坐下,却不知自己一语成谶。
多年以后她回想起来,都在唠叨白漪菱心大,把自己表姐卖了还要数银子。
另一边。
沈朝颜出了船舱,眼见那船也缓缓在湖面飘摇,心中一喜,便几步急奔到船尾。
湖面风平浪静,两艘船相隔数十步,沈朝颜伸颈遥望,只见那艘船比她们这艘大了许多,船身坚固挺阔,舱外布置着一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