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传递礼单的丫鬟又进来。
“这次又是哪家?”祁氏问道。
那丫鬟却有些慌乱,还没唱礼,便急着将礼单递给祁氏。
“大夫人,您,您自己看。”
屋里众人都有些诧异,停了闲话看向那丫鬟。
镇国公府的婢女家丁都是家生子,一向很懂礼数,这丫鬟又是侍候白老夫人的,规矩自不会差,这会儿却慌慌张张的。
祁氏疑惑地接过礼单,念道;“玲珑屏风摆件一个,青釉刻花瓷瓶一对,描梅紫砂茶具一套……”
越念众人便越不解,都是很常见的贺礼。甚至可以说,不论贺寿还是贺喜,这都是不会出错的外客礼单,怎么丫鬟却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祁氏也纳闷极了,抬头看向通传丫鬟。
“这些贺礼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贺礼的事儿,您,您往后翻……看落款。”丫鬟声音越来越小。
“你就不能自己说。”
祁氏翻了个白眼,大喇喇地直接翻到礼单最后。
“不就是……”
祁氏刚想念出来,倏地顿住,也跟见了鬼一般,瞪圆了眼睛又细看。
“怎么是摄政王府?!”
一屋子人也都惊了,尤其是沈朝颜,愣愣地眨眼。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给镇国公府贺喜。
祁氏像拿了个烫手山芋似的,赶忙将礼单递给白老夫人。
“老夫人您自个儿瞧吧。”
白老夫人到底是经过事儿的,对摄政王也没旁人那么惧怕,只一瞬的惊讶,便冷静下来。
摸了摸礼单纸张,白老夫人便看出是皇家专用的桃花纸。
但天家礼单,早在昨日便送进府了。对于镇国公府,各个皇室中人,也没有单另再送的惯例。
“送礼的人可走了?”白老夫人问。
“贺礼和礼单送到府上那些人便离开了。”
“那些人什么模样?”
“来了三个人,两个抬贺礼的,一个给门房递礼单,像是他们领头的。”丫鬟回忆道,“对了,他们都穿着黑色衣裳,腰上还佩着刀。”
“嗯,那便是了。”
白老夫人颔首,将礼单交给祁氏,“你好生保管,等下回摄政王府有喜事儿,按礼单双倍还礼。”
“老夫人,您这可为难死我了。”
祁氏哭丧着脸,“满京城谁不知道,那祖宗这些年哪办过什么喜事。就算他办了,谁敢登门送礼啊!”
白老夫人也知道祁氏说的是实情,便也有些踌躇。
在安缙京城里,有三件怪事,其中一件便是关于摄政王萧衍修的。
他是先帝最小的儿子,身世很隐秘,宫里无人谈论,只知道似乎生母出身低微。而且他性子乖张难测,行事又狠戾决绝,整日冷着脸,哪怕对皇帝都没个笑脸,据坊间流传,可能跟他年少遭遇有关。
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儿,按说当今圣上登基后,即便为了避嫌,也应该给他块封地,离开京城去做闲散亲王。
可偏偏萧衍修被封为摄政王,不仅留在了京城,还参与朝政。而且上不上朝,全凭他心情。高兴时可能整月全勤,不高兴时也可能一个月都见不到人影。
听朝中大臣说,摄政王上朝也只是旁听,极少发表见解。可一旦他开了口,不论说的话多匪夷所思,皇帝都一定会听。
刚开始,还有大臣不服,在朝上与摄政王公然对峙,但往往都下场很惨。发配边疆算是轻的,听说还有大臣出言不逊,被摄政王直接御前砍了脑袋。
次数多了,传言便逐渐离谱,只差说摄政王是三头六臂的怪物,看他一眼便会人头落地。众人却不敢不信,久而久之,摄政王已经是京城能止小儿哭闹的存在。
所以,府中丫鬟像见了鬼一样太正常了,活阎王送礼,谁知道是贺喜还是要人命。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