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既然已过了扬子津,便正式进入了扬楚运河段。
陈太傅向望京城方向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叩谢皇恩。
此次和议,朝中众臣在乎的是那颜面问题,至于割不割地?赔不赔款?倒是次要的。
只要不行那臣子之礼,什么都好商量。
前朝真宗之时与那辽国的澶渊之盟,结的就是兄弟之约。当时朝中两大集团的党争,两国军事与外交的较量,从而导致了赵家王朝性格由初期的“仍存斗志”转变为之后的“议和安定”,直至被灭亡国。
难得如今新帝继承了太祖一脉的血性和勇武,认为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前朝的覆灭是赵家洗刷不掉的耻辱,故土尚未收复:如何谈坐稳江山。
官家此次由皇城司转交的密诏,对他上月私底下的安排给予了默许,这些台面下的也就秘而不宣了。
既然这粮草上面尚能维持,这就多给了前线王师一些操作的空间,官家许诺岳将军的也算是做到了。
“陈太傅,官船将至高邮,是否就此停靠。”一侍卫过来禀报。
“且再缓一缓吧,这娄家的马车难得出来这么远,正应该多跑跑。这马跑的欢实了,人自然也神清气爽了。”陈太傅笑道。
“陈太傅,若是这高邮不停靠,下一站可就到宝应了。”侍卫回道。
“哦!这宝应可是个好地方啊!晖哥儿,你难得出来这么远,正该去那边逛逛,好好看看这运河风情。”陈太傅转向韩晖说道。
韩晖心想外祖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这趟差事怕是成了游历山河之旅。别人都是越催越急,您老人家倒是绝,越催越悠哉,这不遭人恨吗!
“那外祖,不如就在那宝应停靠吧!正好孙儿也未曾来过,品品这当地菜肴也好。”
韩晖知外祖言外之意,既然高邮不停,自然得给那娄副使充足的时间追上来。这么等上一等,拖上一拖,自然一日又过去了。
“那倒也是,晖哥儿每次到这望京府来,都只尝那西北面食,也是该换换口味了。”幕僚陈随礼接口道。
韩晖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小子浪迹了这么大半年,该吃的苦头已经吃过,早就不那么认死理了。”
陈太傅宛然一笑,说道,“是该改改你那死倔脾气,学会变通才是这存世之道。”
“随礼,你是北迁之人,也曾在宝应暂住过一段时日,想来必是对此地熟悉的很。到时可得由你带我这个老饕四处逛逛不可。”
陈随礼回道,“宝应县土地肥沃,气候温润,百里荷香,盛产莲藕。陈太傅倒是可以去尝尝那的莲藕宴。”
“说的老夫口水都流出来了,看来此次北行,这沿路的风光美景,倒是对老夫的一大慰藉。”
“外祖您昨日已经犯戒了,饮了那么多,回去后孙儿必会一五一十的向外祖母禀报,看到时是您怂还是我怂!孙儿劝您以后对这口舌之欲,还是收着点比较好。”
“老夫昨日饮的并未有超量,只是饮的种类杂了一点,这不还是你给老夫拿来的吗!”
老小老小,老而又小。这文人若是不讲起脸面来,谁都辩不过!韩晖知道自己是讲不过外祖的,便沉默不语。
陈太傅看看天色,今晚看来是到不了宝应了。虽然船行的是运河,但是这高邮到宝应段的水况比较复杂。
前朝时,宝应段运河的流向是由南向北。当年东京留守杜充为阻止金兵南进,决开了黄河,使那黄河水自泗州进入了淮河。
这黄河改到南下,夺了淮河,进入大海,使得这条内运河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危险之地。这淮河水没了出路,就横流泛滥,形成了众多的湖泊。 这来水一旦宣泄不畅,就会泛滥成灾,淹没这附近的村镇。
此地风涛凶险,经常粮船覆灭,船毁人亡,导致船只行进速度不快。
陈太傅见长夜漫漫,左右也是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