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内堂,慕夫人正端坐在榻上,逗弄着被层层软垫包围着的婴儿。那婴儿正咿咿呀呀地哼哼着,似乎也极不满足被困在这方寸之间,正抗议着呢!
慕夫人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身形虽仍显得单薄了些,但脸上也渐渐有了红润之感。人人都说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慕夫人在这病榻之上辗转了几个月,日日只得吃那药汁昏睡,将那肚腑也生生给熬苦了。如今就算那珍馐美味入得口中,也食不下咽。
这回总算是得偿宿愿,虽然颇受了一番磨难,但如今总算雨过天晴,心情也自然是舒畅了不少。
以前回回总是着不了胎,或是因为这或是因为那出了种种状况。她也只得月月求医问药,求神拜佛,生生把自己搞得一团糟。让那亲者痛,仇者喜,想想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自从那日老爷告知老仆阿妩对她所作之事后,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都不是自己的错,而是着了别人的道。母亲得知那事,也为此大受打击。任谁被那多年服侍之人背叛,必会如此伤心难过。
阿妩的所做所为,也是补偿不了她曾失去过的。她那段时日日日梦到那落下的胎儿到她的梦中来哭泣,她心中悔恨不已,曾恨不得一刀了结那贱婢。要不是爱儿的哭泣声惊醒了她,她只怕也会走上歪路。
各人均有各自的缘法,也许对阿妩的最好的惩罚就是让她痛苦地活下去。生前被子女怨恨着,死后也无人前来祭拜。而她曾对我所做的那些恶事,就让她日日对着那青灯古佛去忏悔吧!
我如今是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不管她对我幼时有多好,都不能被原谅。一切都让它随风而去吧!
至于那慕王氏,就为了她们王家的那一份贪念,这些年就一直不曾消停过。毁我一次还不够,还要毁我一生。我是与他们有何仇何怨,竟逼我至此。难道与人为善,就没有什么好下场吗?
母亲曾说婆媳之争,在于让夫君看到你的为难,但那也是要看对何人作为,那慕王氏怎么能担得了长辈之名呢!老爷的手段还是太过于温和了。慕王氏在乎的怎么会是银钱呢!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最在乎的永远是自己的骨肉。
慕王氏,你这些年这么对我,我必会铭记心中。来日也必会帮你介绍一个贤惠的儿媳,让你能好好享享晚福!
“呀呀呀!”榻上的婴儿挥动着手脚,试图想引起母亲的注意。
“哎哟,娘的小宝,是不是想要出去逛逛呢?”慕夫人轻轻捏住了婴儿的小手,摇动着。“可是外面蚊虫极多,小宝肉嫩嫩的,最得它们欢喜,可会把你咬出个个小红斑的呀!”
“娘亲,娘亲,我要出去,我今天一定要出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说绝对是慕府的女娃慕月生。
慕月生冲进内室,便冲着慕夫人喊道,“娘亲,我要出去!一定,今天一定要。”
“月儿,你这没头没脑的,这是想要去哪啊?”慕夫人轻轻抚拍慕月生的头道。
“娘亲,我要去找韩哥哥。他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他必是生病了,我要去他府上看看,对的,是去探病!”慕月生疾呼道。
榻上的婴儿似乎也被这声音所吸引,将脑袋微微侧了过来,视线也聚向慕月生的方向,正眨着乌黑的眼睛盯着呢!
“可是,兰婆婆昨天可是向我禀告过。前几天你那韩哥哥就曾过府来探过,还给你带了些凉粉糕呢!月儿你这个很久可真是很久啊!”慕夫人说完,便用手巾捂住嘴角轻笑起来。
“可是,娘亲这可有三天了啊?爹爹不是经常和娘亲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这么一算那不就是很久了吗?”慕月生扳着手指,一本正经地说道。
慕夫人听得这话,差点岔了气,脸也顿时羞红了一大片。“你这个痴儿,这话可不是这么用的。以后爹娘之间的话可不能在外面乱说,不然娘亲可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