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胡同。”张铁军看了看路牌,对蒋卫红和李树生说:“要不咱们串串胡同?从里面走。”
李树生和蒋卫红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李树生抽着嘴角问:“不能走丢了呀?咱仨进去再转不出来可得了。”
这会儿的京城杂院胡同那完全就像一个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弯弯曲曲一环套着一环,在里面方向都分不清楚,不熟悉的还真容易丢在里面。
张铁军笑起来:“不至于,这片的胡同还没有那么复杂,在胡同里面也能看到附近的高楼。走吧走吧,咱们也感受一下胡同文化。”
这一片在过去基本上都是官库,灯啊,油啊,弓,弓弦,箭矢什么的,弓弦胡同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再往北是取灯胡同。
中华医学会东边有个弓箭大院儿,那地方原来就是做弓箭的地方,早年那一片儿住的都是弓匠。
老京城大部分地名都是这么来的,像火器营,菜市场这些,干什么的就叫什么。
张铁军拽着俩人就钻进了小胡同里。
京城的胡同有宽有窄,偏窄的居多,有直有弯,弯的居多,一进来给人的感觉就是狭仄,脏乱,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山墙,窄小的旧木门。
墙根上左一堆右一堆的杂物,自行车,煤堆,煤气罐还有锅碗瓢盆水桶这些。
也有商业,小卖店,公用电话,小发廊。烫发的女人就坐在发廊外面墙根的椅子上,扣着大罩子聊天儿,一边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93年,北京胡同
这会儿京城的胡同和申城的巷弄最大的区别就是使用方式了。
虽然都是一样的狭窄逼仄拥挤,但京城这边都是堆放杂物和生活用品,或者像这样被小店占用一点儿去,晚上就会清出来。
申城不一样,申城的巷弄是大家洗澡洗衣服的地方,还有露天厕所,那个味儿杠杠上头。对,你没看错,就在街上洗澡,开放式的露天厕所。
三个人高一脚低一脚,左顾右盼的从小胡同里面穿过,就感觉四面八方都有警惕探询的目光看过来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京城的大妈侦缉队还有朝阳群众可不是一般的警觉,而且和东北人一样爱管闲事儿,哪怕是一只苍蝇都躲不开她们的审视。
那,相当名不虚传。
“你是想把这些老房子买下来呀?”蒋卫红小声问张铁军。
张铁军摇摇头:“这一片儿不行,不合适,公家单位太多了,都已经拆改的不像样了,根本就复原不了,买来干什么?”
“那咱们进来干什么?就纯逛呗?”
“就是好奇进来看看呗,非得干什么?”
“……那光光溜溜的大马路走着是不舒服怎么的?”
“就是好奇呗,行行行行,出去就走大马路。这怎么还有水呀?”
“边上有水龙头吧?”
“感觉在这住着确实也是不容易,”李树生深有感触:“还是俺家那边好,宽宽敞敞的。”
“呵呵,你还看出来优越感来了。”
一边说笑一边往前走,拐了不知道几个弯儿,走了好几个死胡同,好不容易才从里面钻出来了,回到了大马路上。
看看时间,走了小二十分钟,结果回头往南看看,最多也就走出来一百多米,净在里面转了。
蒋卫红和李树生都无语的看向张铁军。
嘿嘿。张铁军讪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就是窄点但是有头有尾呗,谁知道它是个盘蛇阵哪。”
“没事儿,”蒋卫红往北指了指:“过前面路口还有那么多胡同呢,今天咱们钻个够。”
张铁军就笑:“你不用唬我,咱家房前屋后我还是熟悉的,那边的胡同都是直的,都能走通,你还能吓住我怎么的?”
“咱们回去吃饭呗?”李树生抽抽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是真怕张铁军要继续跑去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