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惠莲的家庭总体来说还是相当和谐愉快的,一家人的性格都比较外放,很欢乐。
家里就是她和她姐姐两个孩子,她爸爸是个相当努力的人,运气也是相当不错,早早的就有了成功的事业。
主要是抓住了从八十年末开始的韩国人入沈大潮。
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韩国商人开始进入中国,在沈阳兴资办厂,食品,服装,饮料,给沈阳的朝鲜族带来了机会。
他们之间语言相通,饮食习俗和礼节相近,连翻译都不用。
金惠莲的爸爸就是从给韩国人的工厂印刷商标和传单起家,把印刷厂越办越大,差不多是沈阳的私人印刷厂里,最早拥有双色自动机和打垄机那一批。
后来,九十年代中后期,韩国人开始大量向青岛汇集,她爸爸也跟着把厂子开到了那边,沈阳这边就留给了她姐姐。
张铁军认识她的时候,她在帮她姐姐跑业务,被别人介绍给了张铁军。
张铁军在她姐姐的厂子里做了几批货,和她也就成了好朋友,后来就走到了一起,前后差不多有两年多的时间。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零三年,当时萨斯正闹的凶猛。
记忆像流水一样在张铁军的脑海里滑过,漾起波澜。
人的一辈子总会有很多的遗憾,经历一些荒唐的事,遇到一些对不起的人。惠莲在张铁军的记忆里,就是这么一个人,而且份量还挺重。
两个人站在操场的边上,在树荫下,就这么随意的聊着天,不知不觉的就熟悉起来,也到了下课的时间。
“我下课啦,不陪你说话了。”
“下午还有课?”
“有啊,复习,老师都巴不得把课上到半夜才好。我要去尿尿,走了啊。”
“好。”张铁军点点头,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金惠莲:“你有时间了打我传呼,我有些业务可以谈一谈。你给家里拉业务是有提成的吧?”
“有啊,你要给我钱哪?”惠莲眼睛就亮了,开心的笑起来:“说话得算数啊,不算数不行,不是好爷们儿。”
“算数。”张铁军笑起来:“你有时间了呼我吧,到时候你和你姐或者你爸爸来我公司这边坐一坐,把事情说一下。”
“在哪里?”
“动物园,东塔那边,很好找的。”
“有点远。”金惠莲皱了皱鼻子:“我得问问我爸爸才行,到时候联系哈,白白。我要憋不住啦。”
张铁军笑着站在那看着金惠莲一路小跑去了厕所,这性格,真的是从小到大就这样,从来就没改变过。
两辈子下来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你咋不走啊?”跑出去挺远了,惠莲停下来冲他喊了一声:“你快走吧,我要上课啦,等我哪天去找你玩儿。”
张铁军摆摆手,示意她赶紧上厕所去,自己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从校园里出来。
这丫头也是个没什么心气儿的,爱玩爱闹毫无志向,和她姐姐正好是两个极端,得好好想想怎么安排她能让她活的轻松快乐一些。
出来坐到车上,张铁军点了根烟,突然又感觉自己太莽撞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冒冒失失的找了过来。
好在惠莲的性子本来就大大咧咧的,应该不会想太多,以后可得改改,得板着点儿。
可是拿到照片的那一刻,实在是压不住想见到的冲动。债,何偿又不是一种想念呢?可是真看到的那张脸,又感觉那么的不真实。想哭。
真特么矛盾,真特么矫情。张铁军骂了自己一声,做了两个深呼吸,发动汽车往回走。
怎么安排呢?
实际上,没有继续读书是惠莲心里的一个遗憾,这会儿她不想念了,五六年以后就开始后悔,每每聊天的时候总会说起来。
其实人都差不多,都是在这样不断的选择,不断的后悔,不断的失去不断的怀念。
人生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