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那两家搬走了,房子还在。”张铁军往那边指了指。
“人家是砖瓦房,哪像咱家,就一个草蓬子,就算不拆烂都烂完了。都七八年了。”
“姥,你想这里不?”张铁兵蹲在那拔草玩儿,抬头问了一句。
“不想。”老太太看着下面房子的位置:“有什么好想的,又累又穷,饭都吃不上。想它干什么?没什么可想的。”
张铁军就笑,搂着老太太晃了晃。
能不想嘛,二十五六年的记忆,只不过,她的那段记忆不是那么美好就是了,是她这一辈子最磨难的日子。
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消磨在这里了。
……
立碑这个活没个么难的,就是往山上扛东西需要时间。
一直弄到中午,张铁军爷爷奶奶的碑才立起来。张铁军让张铁兵在下面陪着姥姥,他上山去磕了几个头,烧了点纸。
干活的自己带了干粮和水,就是馒头咸菜,农村出来干活都这样。四个人就在拖拉机上凑和一顿歇一歇,老张家五口人开车回了镇上吃饭。
在张妈从小到大念念不忘的那家国营饭店吃了饭,也算是圆了张妈一个心思。
下午的活就快了,拖拉机能一直拱到离张铁军二姥爷的坟只有三十米的河沟边上,过了河沟就是一片二姥爷种的小树林,他和他哥哥的坟就在树林边上。
一个多小时,碑立了起来,张铁军付了钱。
张爸和张铁军一起动手把两座坟周边打理了一下,培了些土,烧纸钱磕头。老太太也过来了,站在那看着坟发了会呆。没说话。
人都走了有些年了,那点想念和悲伤也都平淡了。
张妈到是红了眼圈,忍着泪没哭,怕影响到老太太。虽然是后爸,家里也穷,但是把张妈养大了,还供了她上学,和亲生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养张妈,老头自己没要孩子。那个年代呀……树皮都不够剥,哪里还敢再多一张嘴。
“好啦,也算是了了个心事,现在有车了,以后年年过来拜一拜。”张爸拍了拍张妈:“收拾收拾进堡吧,这么些年没回来了,看一看。”
张妈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老太太:“妈,以后咱们年年来,好不?”
“好。”老太太点点头,看了看两个坟头,还有坟后面已经十几米高的树:“这一片林子还是你爸和你大爷种的,都长这么高了。”
“那可不高,刚在这种树那会儿我还上初中呢,这都多少年了。”
张妈抬头看了看树,情绪也调整过来了,拉着老太太往外走:“走,妈,咱们去堡里转转。你有想看的谁没?”
“没有,”老太太看着脚下跟着女儿往外走:“看谁?这么多年忘都忘了,没有谁看。”
她在这边的时候,因为是外来户成分又不好,经常被欺负,对堡子里的人家大部分没有太好的印像,后来运动结束紧张氛围解除,她也很少进堡子里面去。
南沟这边只有七户人家,她也就是偶尔和这几家有点来往,基本上都是院门一关过着隐居一样的日子,种自己的地,吃自己的饭。
在农村,包产到户以后,大家过的是自给自足的日子,要是不想和其他人来往,那真的就是院门一关自成一统了,什么都不影响。
再说南沟离着堡子里面还有一里多地呢,没事也确实是懒得走动,又没事儿,一天到晚干活就够累的了,只有放电影或者社戏的时候能去凑个热闹。
几个人扶着老太太走过坎坷不平的山路,跨过河沟,回到公路上。上车调头,进堡子。
堡子不大,就叫张家堡,是张爸家的老宅……原来这里的山和地都是他家的私产,一直到五几年被分了,家也被砸了。
很多事情没有青红皂白,也没地方说理,只能说是大势所趋。相比起后来被公私合营的那些人,这都算是幸运的。
两辆车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