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青年趴在岸边,不停咳嗽,每次咳嗽,眼前都会一阵发黑,他强撑着意志,好一会儿咳嗽才缓和下来。
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困意和无力感已经压制住了全身的疼痛,意识也像接触不良一般,眼前的景色忽明忽暗。
他感觉很冷。
生存的本能在警告着他,这里很危险,如果在这里睡去,那就真的醒不来了。
青年在忽明忽暗的视野中,用尽最后一丝清明寻找着,终于,发现有一个拐角处像是有着人类的建筑。
青年的意识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判断那到底是什么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向那里爬去。
地上细碎的石子划破了他的手肘和膝盖,背后的伤口往外渗着血,混杂着身上的河水,在他身后留下一条淡淡的血路。
也许是老天最后的仁慈,那里不是丘丘人的建筑,而是一片遗迹。
倒塌的墙壁和山体之间形成了一个夹缝,青年缓缓地挪进去,便失去了意识。
一只兔子从青年藏身的夹缝前跑过,一只红狐紧随其后,踩着地上淡淡的血迹,追着前面的兔子跑远了。
太阳渐渐西沉,黄昏的阳光没来得及照耀波光粼粼的水面,天空便迅速暗了下来。天空中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下雨了,不管是兔子,狐狸,飞鸟还是丘丘人,都躲回各自的巢穴中。
雨水很快就将青年经过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不知过了多久,一动不动的青年发出微微的呻吟声,他想稍微动一动,浑身上下的疼痛让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叫声。青年想睁开眼,眼皮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睛,视线一阵模糊。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一阵风将雨后清新的空气吹进来,青年的身体一阵哆嗦,慢慢蜷缩起来,又因为背上的疼痛展开。
好冷,青年这样想着。
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头昏昏沉沉的。可喉咙的疼痛,身上的寒冷,告诉他,他发烧了,烧的很严重。
不能在这里呆着,我得离开,找到有人的地方。
青年强撑着想要站起,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挣扎了几次,他终于勉强站了起来。
外面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更是加剧了他的头晕。
没走几步,青年便再也坚持不住,只能靠着一棵树慢慢坐下。
他太饿了,上次吃东西还是和那两个盗宝团的出发前往地中之盐的早上,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几天,虽然肚子已经感觉不到饥饿,可身体的无力感却骗不了人。
他靠在树上,仰着头喘息着,背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的意识保持了一些清醒。
手边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拿起来,是一个日落果,果子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啃过,又在泥水里泡了一个晚上,可现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青年啃着日落果,口中只有泥土的腥气和苦味。
把在树下找到的两个果子送进肚,日落果的高糖分暂时让青年恢复了些许体力。
青年靠着树,挪了挪位置,雨后的空气清新,能见度也更高了,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不知是楼房还是大树的影子伫立在远处的水面上。
青年用仅剩的理智思考,那个方向应该是西方,那桥应该在南边,要往南走,过了桥就有千岩军的岗哨。
只要能到那里,就能得救,我要活下去。
青年在心中一遍遍重复着,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撑。
捡了一根木棍用做身体的支撑,缓慢且坚定地朝前方挪去。
青年已经休息了好几次,大脑像是一团浆糊,他记不得走了多远,也没有办法记得。
每次坐下时,都像有一股力量拉着他,阻止他再次站起来,耳边好像有一个声音,劝说着他不要再站起来了,坐在这里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