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就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着这座城市。
救护车上的灯光,在这片暗黑中格外刺眼。
医生和护士将那位躺在担架床上脸色惨白、嘴角不停溢出鲜血的男人送进手术室。
他紧闭着双眸,安静得就像是没有了呼吸。
而此时,手术室门口还站立着一满身污黑的女子,她此刻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
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的手指甲早已深深陷入肉里……
“夏夏小姐。”
燕子走过来,对着这个全然陌生却又令人心悸的女子低声道,“你放心,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倒是你身上的伤,得先处理,要不然会感染的。”
这五年,先生不知道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多少次,但一想到夏夏小姐,即使只有一口气在,他也会努力活下去。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夏夏小姐,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这五年,师兄……他一定很苦吧!”江宁夏不知不觉竟流下了眼泪。
她都想起来了。
她是个孤儿。
她是被师父带回山上的,但从她记事开始,师父就只是丢一些书给她,然后就不见人影了。
准确的来说,她是被师兄养大的。
师兄也才是半大孩子,大她七岁而已。
在师兄的照顾下,她渐渐学会了师父留下的毒术、医术。
山中无岁月,她习惯并喜欢那样与世隔绝的生活。
当然,还有喜欢师兄。
她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永远,可突然有一天……
一直摆在桌子上已经落了尘的的座机响了。
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打来的。
师父和她说,“为师需要一样东西,而那东西必须由你去取。”
她问为什么?
师父默了默,气氛冰冷得让人发寒,语气也没有丝毫起伏地道,“如果不能按时取回那样东西,我会死。”
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她怎么能让师父死呢!
师父很满意,随后告知她地址,便挂断了电话。
师兄下山办事去了,她只好留下便笺,说自己去替师父取东西,然后自己上路。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竟然是……
是一个死局!
她到师父指定的地点时,距离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七天。
那天,她匆忙走进一个废弃的苍库后,就按照师父说的,在那里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蒙的困意上头。
等她醒来的时候,四周已经被火海包围。
空气中充斥着呛鼻而又灼热的气息,仿佛在燃烧,又像是在沸腾。
她躺倒地上,眼皮沉重,身体无法动弹。
脑袋也痛得厉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也许是太累了吧?
也或许知只是做了什么噩梦?
这些都说不清楚,反正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迷茫间,她看见有人自漫天火海中来……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急切又焦灼,就像拥着最珍贵的宝物。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齐。
然而,它却沾满血迹。
那鲜红的颜色仿佛滴在她心尖上似的,那样滚烫灼热。
可她,把那个浑身是血也要护自己安平的人给忘了。
这一忘,就是五年。
他见自己嫁作他人妇时,见自己无时无刻不抵触他时,见自己的悲伤的欢乐都与他无关时……
他一定很难过很难过吧!
“先生他……”燕子清脆的声音将江宁夏的思绪拉了回来。
江宁夏抬眸时,只有两行眼泪伴着烟灰划过苍白的脸颊,空洞的望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燕子纵有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