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顶军帐之中都是守城负伤的将士,小至无名小卒,大至校尉甚至是高级军官,有的是之前就进了这伤兵营,但大部分都是今日东周大军重兵攻城,不幸中的万幸,挂了彩,所以进了这伤兵营。
一大片的伤兵营,人来人往,很热闹,互相调侃的同袍,热情帮忙的百姓,都试图极力掩盖着沉重的气氛,可不管如何,伤兵营总充斥着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氛,这种气氛让每个人心里都像压了块石头。
……
一顶小小的军帐之中。
“唉……”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人,皱着眉,捂着被纱布绑着的肩膀,唉声叹气:“这东周怎么突然就对咱们发兵了呢?怎么就打咱们大羽?不打北边?也不打南边?”
他叫“鲁松”,就是这东边的,曾经打过南召,这些年安逸下来了,他就回家种地,可东周的突然发兵打破了他美好的生活,这次他守城的时候挂了彩,肩膀中了一箭,所以无奈的到了这伤兵营。
“他娘的,觉得咱们好欺负。”另一名中年恨恨的说道:“他们居然敢打过来,咱们就打回去。咱们大羽可不是好欺负的!打他娘的!”
他叫“元武”,和鲁松是同乡,守城的时候胳膊挂了彩,所以也进了这伤兵营,如今连抬抬胳膊都很费力,暂时没法加入战斗。
他和鲁松曾经都去过南方的战场,只不过,他们既不是将军,也不是校尉,连个夫长啥的都没混上,只是军队中最底层的那部分士兵,除了一个老兵的身份外,什么也不是。
和他们同在一个营帐里养伤的还有三个人,一个叫“杨玉山”,一个叫“楚客行”,一个叫“寻白川”,虽然这三个人跟他们不是同乡,也不熟悉。
但经过了解,鲁松和元武他们知道了这几个也是曾经打过南赵的,所以,没来由的就感觉熟悉。
楚客行摸着自己挂了彩的大腿,满脸不屑,跟着一起骂骂咧咧:“对,打死他们,等老子伤好了,老子就去弄死他们,咱们当年打跑了赵狗,如今周狗来了,咱们一定不能让他们进来!”
“嗯,咱们一起加油。”元武开始给大家活跃气氛。
“哈哈。”鲁松笑了笑。
“老子今天可威风了,砍死了一个周兵。”元武又道。
“我一个都没砍死,但我砍上了两个。”杨玉山“嘿嘿”笑,故作不屑的说道。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寻白川骂骂咧咧的说道:“我一个都没砍死,也没有砍伤,他娘的,搬着东西就被射中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都不知道是谁设的,真是憋屈。”
几名中年汉子忍不住哼哼笑,继续互相调侃着。
这般欢乐的场景是少数,有人身上有伤,夜深人静之时含着泪,回想着那些已死的同胞,忍不住痛哭流涕,却又克制着不敢哭出声来,因为军队有规矩,不能哭出声来。
……
东方发白,东周大军早早的就开始攻城了,平原之上,雷雷战鼓响彻云霄,攻守之间互有伤亡,又如昨日一般,双方将士坠落城下,堆尸成山。
连天的喊杀声此起彼伏,撞锤一次又一次的“轰”击着城门,如雷鸣般的响声震耳欲聋,不断的回荡着。
……
关内一处山上的空地上,堆满了尸体,空地上是一个又一个的坑,坑旁边还有一堆土,有的还没挖完。
一具具的尸体被军中的同袍,亦或者是此地不远的百姓所安葬,他们怀着沉重的心情,有的红了眼眶,有的泪流满面,也许,其中有他们关心在意的人,认识的人,并肩作战过的人。
一个个挖好的坑,就是这些保家护国的将士们最终的归宿,他们被入土为安,一个个小土堆,整整齐齐的。
每个土堆的前面都竖着一块墓碑,墓碑上是他们的名字还有家乡以及在军中所任的职位,虽留名,却再不会被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