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城里横冲直撞,无人敢拦。
对于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唐炎是极为呵护的,因此若哪天唐家的小姐不见了身影,便定是唐家的顽劣公子给她偷偷带出了府玩乐去了。
只不过,幼时尚且和谐的兄妹,不知何时产生了间隙,逐渐渐行渐远。
以至于世家出身,自有一番深沉心思的唐揽月,在接过那封由唐炎伪造的书信之时,曾压下了心头的怀疑,义无反顾的去了湖州。
以至于后面易容成唐揽月娘亲的那人,极为熟悉唐府之事,更是对唐揽月娘亲的一颦一笑模仿出了八分神韵,这才得了唐揽月的信任。
所以她不明白,她这些年里处处对兄长忍让,知唐炎逐渐不喜自己,更是不常滞留在锦官城里,却还是触发了唐炎的杀心。
难道这世上的世家大族,都如帝王家那般无情吗?
难道幼时的那些情谊,当真就在流逝的年华里消散了吗?
唐揽月在心底幽幽一叹,已经对唐炎失望得失去了质问的心思。
“唐炎,为父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唐中天听罢,站起身来,负手走到了俯首而跪的唐炎身前。
唐炎抬起头,仰望着自己的父亲,隐忍多年的怨气逐渐上涌。
“事已至此,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想让我认的,我都认。”
听到唐炎这般说道,唐中天第一次觉得自己唯一的儿子竟这般陌生。
“唐炎,我知你对我怀有怨言,可你对我再不满,那也与揽月无关。血浓于水,你为何要行这手足相残之举?当我唐家族法,是算不得数的废纸不成!”
“不满?怨言?我哪敢啊,尚书大人!”
唐炎站起身来,第一次直面唐中天的怒火。
那股隐忍多年的怨气,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唐中天!十二岁那年,我在大雨中求着你不要杀我的娘亲,你可对我心疼过?”
“你说我手足相残,可我娘亲跟你十八年,更是你的枕边人,你又何曾对她心软?”
“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儿子吗?你杀了我的娘亲,将我孤零零的留在这偌大的宅子里,自己去了帝京做大官。”
“你知道吗?我日日在府里看着唐揽月能有娘亲陪伴,有娘亲疼爱,我有多么羡慕她!可是我越羡慕她,我便越恨她。”
“凭什么?凭什么我生来天赋便不如她,凭什么你总是对我冷眼相待,凭什么我的娘亲会死在父亲的手里?”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凭什么!”
唐炎歇斯底里的吼道,在望向唐中天和唐揽月的眸子里,是赤裸裸的恨意。
他不明白,当他做了坏事,父亲却要站出来审判他。
而他孤独无助时,父亲却对他充耳不闻。
从始至终,他又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