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了地上,尾骨传来一阵阵痛。
“灭门之仇,岂能无怨!”
尽管手中之剑只剩下半截,这男子还是顺着青石路往后一滑,紧接着整个人如柳叶般飘起,再度杀来。
断剑横空,风雨在他剑下化作一道漩涡,这漩涡之中雨点万千,尽显杀机。
“程府之事,非我所愿。程家之人,非我所杀。灭门之仇,与我何干?罪魁祸首,更不是我!”
顾云泽见这男子再度动手,心中的那一口郁气不禁上涌,紧接着,他一刀横斩而下,斩到了这男子的身前。
刀锋所至,无往不利。
然而,在最后时刻顾云泽还是收住了刀势,仅仅在这男子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顾云泽没有收刀,而是冷冷的问了一句。
“我若是让你活命,你能不能教我一些术法?”
男子抬起头,心如死灰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还想活命?”
“因为你放不下仇恨。”
“可我……杀不了那些手握权势的人,我连你……也杀不了。”
“我问你,你是如何从程府里逃出来的?”
“呵呵……我程府可是献上了两颗人头,足足五十万两黄金,这才换来我苟且偷生。”
“你就这么把命丢在这里?”
“我没得选!”
这已经被顾云泽猜出身份的男子声嘶力竭的喝道。
他就是程府里少的那个人,程谦。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洞明境修士。
“我现在就是程家余孽,不论逃到哪里都要被朝廷追杀。我只有……杀了你,背着宋春归的身份北上,才有苟且偷生的机会。”
原来如此。
顾云泽收回破阵子,藏刀入鞘,然后对着程谦伸出了一只手掌。
“我再给你一条路,你走不走?”
程谦抬起头,从未经历过风霜的脸上满是雨水。
“入千金殿,做千金客,从此藏在暗处,做我的刀。”
……
六月十二。
顾云泽和程谦驰骋在辽阔无边的草原之上。
这是顾云泽第二次来到草原。
第一次,是随师父游历,曾来草原惊鸿一瞥。
此次再来,策马而行,才知草原何其之广。
肥沃的草地连至天际,绿得纯粹。天空湛蓝如洗,蓝的缥缈。四野茫茫,无边无际,待得大风吹过,万物尽皆俯首。
六月十四。
顾云泽和程谦入了北蒙州锡林城,而锡林城自然有千金殿所设的分堂。
巳时,顾云泽在城中高处放了一盏孔明灯。
巳时一刻,千金殿中人寻了过来,顾云泽亮出身份,将程谦推荐了过去。
千金殿留不留程谦,顾云泽不确定。但他留着程谦一命,却有自己的心思。
锡林城北面,顾云泽寻到了驻扎在城外五里的军营,拿着典军校尉给的文书前来报到,负责接待顾云泽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乃是此地正六品的云骑尉。
此人姓林,单字标。北蒙州人士,十六岁便入了行伍。
林标是个地地道道的北蒙汉子,身材敦实,臂膀宽厚。在湖州男子之中尚且算得上壮硕的顾云泽与之相比,反倒显得极为秀气。
夜色中,他指着北方拍了拍顾云泽的肩膀,感慨道。
“宋兄弟,这镇守北疆,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