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茹瞧见了陆紫安的眼神不断变化,闭了闭眼没搭理她。
过了一会儿,陆紫安忍不住凑过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伤得这么重?”
兴安攥了攥拳,起身解释道。
“陆二小姐,是杨家。金来哥到杨家门前过的时候见他们有剩饭,想讨一些带回来给我们吃。结果那杨家的人说就算喂狗都不会给我们吃,还把金来哥打了一顿。”
“当时金来哥还带了几个小孩,为了护着几个小孩,他硬是把那些板子都挨了……”
陆紫安听着也攥紧了拳头。
跑到人家门前去讨食,挨打挨骂都是难免的。
只是那杨家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
陆紫安最不愿回忆的一段过往,就是自己曾经在街上讨饭的事情。
她毕竟现在已经是陆府的二小姐了,那样一段经历非但不光彩,还是那些其他大胡小姐嘲笑她的理由。
她不想被人知道,更不想因此被人嘲笑、给陆府抹黑。
然而今天到了这儿。
看着金来和兴安他们的处境和遭遇,她藏在心底的那一段最不堪的回忆还是被勾起来了。
她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日子,深知他们的不容易。
看到金来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陆紫安越发气愤。
“他们杨家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算了,现在怎么变本加厉了?!”
“这事儿我非得去跟他们讨个说法不可!”
兴安一愣,吓了一跳。
“陆二小姐,不敢不敢。”
他苦涩道:“这事儿就算是告到官府哪儿,也不会有人理我们的。杨府家大业大,官府的人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反倒是我们,只会被欺负得更狠。”
陆紫安一怔。
看着难堪又卑微的兴安,她忽然心酸起来。
头一偏,落下几滴泪。
林月茹看着,打心底里觉得稀奇。
这姑娘居然还有为别人掉泪的时候。
将金来的事情嘱托完,又将饭菜也发完之后,两人就离开了破庙。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陆紫安兴致一直不高。
她看了假寐的林月茹好几眼。
好半天,终于忍不住苦涩地开口。
“你应该也听说过吧,我是父亲从街上带回来的。在来到陆家之前,我过的生活……就是金来他们那样的。”
“后来到了陆家,我以前以为我已经脱离了下等人的生活,我以为我已经从头到脚都习惯了陆府小姐的生活。”
“可是今天见到了他们我才明白,我根本没有什么脱胎换骨。”
“我的骨子里,永远有那样一个我,跪在地上乞讨的我……”
林月茹缓缓睁开眼。
陆紫安已经眼睛通红了,强忍着没让泪掉下来。
脆弱里竟还透着几分坚强。
林月茹默默对她有了几分改观。
她递了个帕子过去。
“有时候,我们无需割舍那些自以为不好的曾经。”
“正是曾经的每一件事、每一个过往和每一个当下的自己,组成了现在的我们。”
陆紫安愣愣地接过手帕,显然没有听懂她的话。
“你不喜欢过去的自己,觉得那样的自己有些不齿,觉得那样的经历算不上好,说出去会让人嘲笑。”
“可是你却忽视了,正是那样的曾经塑造出了现在这样的一个你。你虽说有些骄纵,很多观点和态度我也无法苟同。”
陆紫安见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