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某天,叛军并未如往常那样对沙溪关发起猛攻。
叛军在沙溪关下列阵,做足了防御姿态。
沙溪关内不少将领请求出城主动出击,苏定春在城头观摩一阵后,拒绝了手下人的请战。
一是城门封死,要将城门洞里的巨石挪开,很费时间,若是城门疏通后,叛军又发起进攻,得不偿失。
更重要一点,叛军的攻势持续走低,只要死守下去,叛军自会崩溃,何必出城造成双方更多伤亡。
苏定春安排好事宜后,便转身下楼,去往大帐休息去了。
而在另外叛军的另外一边,数千骑兵护卫着秦王往眉山关方向走去,行至十几里后,骑兵齐齐停下脚步,仅有两人骑着马往前走去,秦王以及他的心腹将领。
在二人对面,亦有两骑缓缓走来,正是范云舟与尉迟真二人。
四人中间的空地上,已经提前放上了一张桌子,以及四张椅子,桌上除了笔墨纸砚,再无他物。
周围十分空旷,视野开阔,除四人外再也看不见其他身影。
双方带来的骑兵队伍,都停留在几里外静静等候。
四人相隔几丈远的位置翻身下马,将马儿留在原地后,各自朝中间的桌椅位置走去。
“殿下,自天南别苑一别,咱们又见面了。”走到近前,范云舟率先开口。
秦王萧盼相比上次见面,要显老几分,或许是这半年里整日思索太多事情的缘故。
“坐,”萧盼依然保持着笑意,“说起天南别苑,那日是本王失策了。”
“不错,若是当然殿下将下官直接关押或者处死,绝不会是今日局面。”范云舟点头回答,同意了萧盼的观点。
“这位是?”萧盼目光看向范云舟身旁,跟随着坐下的尉迟真。
范云舟坐正身姿,瞄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尉迟真,介绍起来,“溯宁铁骑统领,游击将军尉迟真。”
尉迟真朝着秦王拱手,“见过殿下。”
萧盼恍然大悟,“原来是齐国公爱孙,果然是将门虎子,后生可畏。”
“殿下谬赞。”尉迟真回答得不咸不淡,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萧盼旁边那人身上。
“这是杨柘,本王的虎狼骑统领。”萧盼不忘介绍随行之人。
范云舟轻轻点头,算是与那统领打过了招呼。
“殿下今日与下官见面,可是要商量投降之事?”范云舟开门见山,直接问了起来。
萧盼对此也不恼,先是与杨柘点点头,然后看向尉迟真,“本王要与范侍制商谈机要,二位可否到一旁等候片刻?”
看似是问向两人,实则是说给尉迟真听的。
尉迟真并未回答,而是看向范云舟,见范云舟朝他点头,便扶着刀站起身来,与那杨柘一起走向旁边。
二人相隔一段距离,一边注意着对面骑兵动向,一面警惕看着桌边谈话的二人。
“没错,本王确实该降了,”见二人走远,秦王自嘲一笑,“本王谋划近二十年,没曾想毁在你的手上,如今再僵持下去没有意义了,只会死更多人。”
“殿下还会心疼士兵?”范云舟话中带有一丝讥讽,这样的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太过虚伪,“就算没有下官,就算剑南道依旧在殿下手上,殿下就以为能成功吗?”
“为何不能?”萧盼靠着椅背,毫无顾虑地说出许多惊人话语来,“按照本王的计划,京畿道禁军空虚,沙溪关到太安,再到宫城,都会有人为本王开门,何谈没有成功可能?”
“殿下即使打下太安,难道还能坐稳那张椅子?”
“无妄兴兵,师出无名,届时大雍天下各路兵马进京勤王,殿下如何坐得安稳?”
“子粱先生一事过后,天下文人皆以为殿下效力为耻,长此久往,大雍长期内乱,只会让梁齐得利,太祖皇帝打下来的不世基业,就将毁在殿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