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帝没有因那伶人的事情召见太子并非是没有生气。
他这几日已经被此事烦心的快吃不下饭了,没有召见的原因也只是想为太子保留体面,给他时间让他将事情处理干净。
虽然烦心,但政事不会因此耽搁,元嘉帝依旧在认真批阅奏章,这两年虽然起了战事,但各道税收较往年上涨不少,国库还能支持他继续发起开疆拓土的伟业,这让他充满干劲。
但很快手上的奏章就破坏了他的心情。
‘太子管教不严,皇太孙在京郊纵马踩踏百姓田土里的青苗。’
‘太子狠厉,多次杖毙东宫内侍。’
还有‘太子主事大理寺期间,任人唯亲,将大理寺丞授予资历浅薄的表弟。’
……
元嘉帝一连看了七八本,参奏的事情有大有小,但全是冲着太子去的。
如果说之前关于伶人的流言有些捕风捉影,那么这些奏章都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并非凭空捏造。
起先元嘉帝打算让丘栎派人去把太子叫来,但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又把还没出殿的丘栎叫了回来。
弹劾太子很正常,御史们就是干这个活的,要知道一年到头下来,皇子们都会因为各种事情被御史们参一本,但眼下如此集中就很不正常了。
恰好又是在太子被流言中伤的时间点,这些奏章仿佛跟约好的一样一起呈到元嘉帝面前。
不仅仅是御史台的御史在参奏,这些弹劾奏章里面,有的还是六部九卿的官员递上来的。
元嘉帝是越想越觉得可疑,一拍桌子朝着丘栎说道,“去把在京里的皇子们全部叫来,包括太子。”
“是。”
……
于是,京中的诸皇子们,一头雾水的被陛下在大晚上的传唤到了垂拱殿。
当诸皇子进入殿中,发现自己的兄弟们基本上都到齐了,这时候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通常来说,只有逢年过节皇室家宴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今日这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最近京中的风言风语,让诸皇子们下意识地看向正坐在陛下对面认真研磨的太子。
不过太子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来。
元嘉帝子嗣众多,有十一个儿子,八个女儿,除去在外的庶长子萧盼,今日有十个皇子都站在了垂拱殿。
这十个皇子中,明面上与太子有竞争的有两个,分别是三皇子齐王萧邝,四皇子燕王萧瀚。
当然,在朝中根基最稳的还是太子,先不谈其母族陈郡柳氏的实力雄厚,仅仅是太子这个身份,就可以让他获得无数正当支持。
今日弹劾太子的奏章厚厚一撂,元嘉帝便明白,定然是今日殿中某个皇子的手笔。
首先,十皇子萧询被他排除在外,萧询尚未封王,也未插手政事,在朝中可以说是无半点根基,弹劾一事,他没有能力做到。
再次排除的是十一皇子萧茗,年仅十四,母族不显,在朝中无人,也没有能力做到今日的事情。
至于是其他皇子中的哪位,元嘉帝就不知道了,总不可能将参与弹劾的官员押去审讯,元嘉帝也丢不起这个人,今日召来诸皇子,目的就是敲打一二,省得在他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添乱。
元嘉帝见皇子们到齐,将毛笔放在笔搁,目光看向了坐在近前的太子,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太子,皇长孙近来功课如何?”
太子手上研磨的动作不停,只是脸上多了点苦笑,“临轩功课倒是不错,就是现在越来越顽劣了,经常跟兖国公的小孙子混在一起,前些时日出城打猎犯了错,这几日被儿臣禁足在了东宫,说来都是儿臣疏于管教。”
“男娃这个年纪就是顽劣的时期,平时训诫切记要严厉,这都是为他以后好,”元嘉帝转头扫了一眼站在殿中的众皇子,又说道,“今天朝臣递上来的折子里,有不少都是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