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过半,气温上升能清晰可察,眼瞅着后面也不会下雪了。
过完上元,一份公文张贴在县衙门外,引得县里又是一片热烈讨论。
本县裁撤乡兵团练营的告示正式公开,与此同时还有知县范云舟出任广原县兵马都监,组建县防御营的公告。
这件事意义非凡,以往绝大多数县郡,知县虽然是最高长官,但是并无掌兵之权,县、府、道三级皆是如此,军政分离。
如今一县军政大权皆被范云舟揽之于手,恐怕许多人都要睡不着觉了。
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私下都在猜测,范大人将会怎么拿捏原团练使刘善宗,可当县防御营的一系列任命公开后,让许多人大跌眼镜,这刘善宗竟然还得重用了!
被任命为县防御营指挥使的叫尉迟真,据说是从京城来的。
而刘善宗竟谋得副指挥一职,虽然看起来是从原来的一把手降到了二把手,但这县防御营是正儿八经雍军编制,哪怕是副指挥使,也不是以前的乡兵头头能比的。
雍兵制,五百人为一指挥,显然这县防御营是超额的,设正指挥使一人,副指挥使二人,除刘善宗外,另外一个副指挥使是打虎英雄陈嗣业。
更令人咋舌的是,那走了狗屎运的蒋三,先是进衙门当了几个月衙差,还是范大人亲信之人,这年节刚过,竟摇身一变成了县防御营的都头。
都头领一百兵,手下还有两个副都头,也算是军中的头目了。
征兵将于二月初一正式开始,届时凡本县籍适龄男子皆可以到城西临时修建的营寨报名参加选拔。
当兵有饷钱,包食宿,家中减免部分赋税,仅入伍就会发一笔支给费,约有一贯,哪怕战死,也会有一笔抚恤,这足以吸引大量本县男人前来报名。
不过秉着宁缺毋滥的态度,范云舟要求尉迟真不得降低标准,莫要招些老弱病残进来,广原是上县,人丁还算兴旺,募齐八百精壮男子问题还是不大。
至于尉迟真,虽然纨绔一个,但能力是实打实的,自幼饱读兵书,更是由齐国公亲自教导,成年后效力御前,领这一个小小指挥是绰绰有余。
范云舟并不知晓韩相公与齐国公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既然将尉迟真塞到这边,那么安排他来当指挥使,便是题中之意。
募兵本来范云舟还打算亲力亲为,但上面还未委任的新的教谕,到了二月,范云舟得去给县学生员上课,因为这件事县学里的几个训导来找他几次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离二月还有十几天,范云舟眼下还是忙于杜有昂的事情。
杜有昂将于正月二十一押解去溯宁府,在此之前,范云舟每天都要去趟狱房待一会儿,想着从杜有昂嘴里挖出些东西来。
今日范云舟又来到狱房,例行盘问。
如今狱房上下全部换了一茬,跟以前的松散序相比,完全变了模样,最显眼一点便是狱卒的房间里,没有了酒坛子。
范云舟熟门熟路地进入单独关押杜有昂的牢房,跟随而来的陈嗣业放下带来的饭菜后,走到牢外警惕看着周围。
范云舟盘膝坐在杜有昂对面,将餐盒里的饭菜一份接一份摆到桌上,“明浩,你呢马上就要去府城了,留在广原的时间没几天了,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身穿囚衣的杜有昂瘦了很多,头发也比较凌乱,但精气神还不错,朝着范云舟拱了拱手,“多谢大人关心,并无琐事麻烦大人。”
范云舟给杜有昂斟上一杯酒,“本官一直都派有人在你家附近看着,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本官可以将你妻儿接到县衙来。”
“对了,本官现在被加了县兵马都监一职,去年底的事,这几日才公开,本官还可以安排兵丁保护。”
“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本官定会竭尽全力去庇护你妻儿。”
杜有昂摇了摇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