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昂竭力握紧拳头不让自己的手颤抖,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妻子与幼子来,无尽的担忧逼迫着他做出决断来。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公堂里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心中有鬼。
终于,压垮杜有昂心中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
“杜教谕,你与我家老爷素来相交莫逆,真的是你吗?”说话的是秦远林的遗孀,此时正直勾勾看着杜有昂。
杜有昂没有勇气与之对视,缓缓跪了下来,抬头看着范云舟,大声喊道,“秦知县是我杀的,我没有同谋。”
说完话的杜有昂骤然放松,整个人精气神都垮了。
他的声音非常大,清晰传到所有人耳中,无一例外都长大嘴巴被惊呆了,一众吏员与杜有昂同僚多年,深知其秉性,还是不敢相信他刚刚认下的罪。
“明浩,这话可不能乱说,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金县丞情急之下喊出杜有昂的表字。
杜有昂摇着脑袋,坚定地看着范云舟说到,“大人,此案并无隐情,皆是下官一时冲动,才犯下如此大罪,并无他人合谋。”
“肃静,”公堂内外此刻都有些嘈杂,范云舟不得不拍下惊堂木维护秩序。
“杜有昂,本官现在命你将此案前因后果详细道来,不得有任何隐瞒。”
坦诚罪行后,杜有昂打开了话匣,一口气说了一通。
广原县学老旧,且由于近些年生员年益增多,非常需要修缮以及扩建,此事杜有昂与秦远林商量过几次,但都被拒绝。
那日杜有昂约秦远林午夜泛舟湖上垂钓,两人各乘一小舟,在湖上紧挨着又谈起此事,期间他与秦远林吵了起来,情急之下将其推入湖中,随后划着自己的小船逃走。
回到家中的杜有昂放心不下,实在是担心秦远林脱险,便忍不住来到秦远林家中,后面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晓的部分了。
虽然杜有昂的承认让范云舟暗中松了口气,但是他的招供让范云舟又觉得疑点重重,可无论他如何质问,杜有昂都不再改口。
到了此刻,范云舟可以选择结案,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不过还有疑虑只能以后慢慢找答案,倒是今日这升堂可以结束了。
“大人其实没有任何证据对吗?”忽然,杜有昂看着范云舟出声问道。
范云舟听见后,露出笑容来,“确实,本官不曾掌握你与本案相关的任何证据。”
“那为何大人会怀疑到下官。”杜有昂的这个问题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没有证据,为何会平白无故的怀疑到杜有昂。
“是蒋三的一句话提醒了本官,蒋三说,秦知县没道理大半夜的去找他,本官就想着既然敢独自一人出城去往湖上,那说明秦远林很信任那人。”
“另外秦远林的鞋袜规规矩矩摆在船上角落,没有沾水,说明秦远林是光着脚落水的,再加上发现尸体的时候,他的裤腿是挽起来的,那么极有可能当时他是自己脱了鞋袜在洗脚,试想下,这是不是说明他处于非常放松的状态。”
众人依着范云舟的思维联想,深以为然的点着头,确实非常有道理。
“那为什么会怀疑到杜教谕头上?”
这声音从围观人群中传出,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这就要归功于张全的证词了,在他的证词里,杜有昂到了门口,敲门呼喊秦夫人,与开门出来的秦夫人一番对话后得知秦远林不在家,便是这里让本官开始怀疑起杜有昂来。”
众人皱着眉头,此处哪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到底还是有聪明人,县尉李荣蓦然抬头,发现了关键之处,“因为杜有昂在门口喊的是秦夫人,而不是秦大人!”
围观百姓们顿时间纷纷恍然大悟,对啊,无论出于杜有昂与秦远林的上下属关系,还是一个读书人的礼仪,他都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