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初十这天,前些时日范云舟去坊市购置冬衣,顺便还雇佣了一个厨娘跟杂役,许多事情便不用他跟陈嗣业亲力亲为了。
今日吃过午饭,陈嗣业就已经将马车给套好,范云舟今天要去给宰辅韩渊韩相公祝寿。
这倒不是他想在春闱前去走走相公的门路,而是因为韩渊与范渠章关系匪浅,范云舟作为子侄辈要是不走动一下,是说不过去的。
这件事甚至在荟陵的时候,范渠章就交待过。
至于礼物也很简单,一盒自家今年种的新茶罢了,拜访韩相公这等人物,并不需要在这上面多钻心思。
说来韩府距离范府并不远,顺着永兴街往东走,只有约莫一里半不到。
马车驶到同样气派的韩府对面,陈嗣业将信将疑地说道,“咱们没来错地方吧?宰相老爷大寿,怎么门口都没什么人?”
范云舟掀开门帘,“没人就对了,韩相素来不喜排场,如果办寿宴,恐怕整个大雍官场都要挤破头来韩府,所以每年大寿都是自家人办个家宴。”
“那咱们能进去吗?”
“进不进不重要,意思到就行。”
韩府大门外有甲士戍卫,陈嗣业将马车停下,范云舟走下马车穿过街来到台阶下。
立刻有兵丁握紧手中佩刀投来警惕目光,“韩府重地,来者止步。”
“劳驾通传一声,范云舟前来拜会韩相公。”
“今日韩府只有家宴,公子请回。”
就在范云舟正准备搬出父亲范渠章之时,一辆挂着蓝绸的马车停在了范云舟身旁,同时车中传来一声问询,“你是荟陵来的?”
范云舟转身望去,从车上走下一位削瘦男子,身穿华服,外披锦氅,十分之贵气。
“正是。”
兵丁见此人,连忙恭敬地拱手施礼,“见过二老爷。”
那贵气男子朝兵丁道,“他家与韩府是世交,以后若是登门,勿要阻拦。”
值守的兵丁连忙让至一旁,并低头应诺,“遵命。”
范云舟也顿时明白了这华服男子的身份,“晚辈范云舟,见过世叔。”
此人名叫韩觉,字元则,乃韩渊胞弟,年龄比范渠章要小很多,故范云舟理应称呼其世叔。
韩觉并无官身,以前是个大行商,在韩渊入政事堂后,他也当起了韩府管家,主持府内事务。
“云舟是吧,跟我来吧。”
跟在韩觉身后,范云舟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韩府,相比于冷清的范府来说,韩府就要热闹很多了,一路上光是遇到的丫鬟护院就见到了好几十个,见到韩觉都纷纷止步行礼。
“你很不错,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本朝最年轻的解元,”韩觉虽然表现得并不熟络,但对范云舟还是有几分欣赏之意,“在你之前,最年轻的解元是我兄长,兄长中举那年都要快满二十一了。”
这事在玉杭的时候,范云舟就听玉杭知府提起过,如今全国各道秋闱榜早已快马送报至中枢,韩觉身为宰辅近人,知道江南道秋闱成绩理所应当。
对于韩觉的夸赞,跟在身旁落后半个身位的范云舟谦逊道,“世叔谬赞,晚辈一时侥幸,不敢与世伯相提并论。”
他口中的世伯自然便是韩渊。
“江南道主考张舒明向来治学严谨,为人刚直,你的卷子必然是有过人之处才能入他的眼,绝非侥幸。”
短短路上,简单的对话中范云舟也算是对韩觉的性格有了个大概认识,属于那种一是一二是二比较严肃的人。
韩觉路上问过丫鬟后,便带着范云舟直接去了韩渊书房,待赶到书房的时候,里面已经坐好几人。
当韩觉走入书房,其中人纷纷起身见礼,从称呼上面看,这些人都是韩府门下子侄辈的。
坐在主案后的老者头发灰白,穿着深灰色锦袍,正执笔在写些什么,这人便是当朝宰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