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谢墨之原想的相差甚远!
他总觉得早早去了沈家,能够坐在堂屋之中与沈家人闲谈上一会儿,沈家人或许还会问他一些问题,他甚至都已经提早想好了答案……
昨夜所想得那些竟是一件都没有发生,而现在的他坐在马车之中,一边摇晃一边忍受着许端阳的聒噪。
“去年看得戏是花木兰,唱到从军的时候,呼呼啦啦的就开始下雪了,好些人都在雪里接着看,小爷我找了个能躲雪的地方,看得还清楚!”
没理会许端阳的吹嘘,柳柳只想知道,“花木兰讲得是什么呀?”
“就是木兰从军的故事,你没听过吗?”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谢墨之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昨夜没有睡好,总觉得自己头有些晕晕的。
“对对!”许端阳用下巴挑了挑,“就是这个,估计贺先生也快要教咱们了。”
这是柳柳第一次听戏,她实在不想把这个跟读书联系在一起。
“那今年咱们听什么呀?”
许端阳耸了耸肩,“每年都是村里给银钱最多的那一户选戏折子,今年还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们选的是什么。不过没关系,等会儿开唱之
前就知道了。”
“许端阳,你来听过多少回戏了?”柳柳看着许端阳如数家珍的样子,心里有些羡慕。
“我呀,打从我来拢山沟村就开始听戏了。”
谢墨之在长久的沉默之中,终于开了口,“你刚来的时候也就五岁,算下来三年最多了。”
这话倒是没说错,许端阳也是跟着许里正一起过来的,不过他依旧挺着胸脯,“可是我去年就能自己来听戏了。”
谢墨之没有再开口,别说自己一个人来听戏,在今年之前,他想出门来听戏那都是不能的。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谢墨之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神,沈柳柳凑在他身边高兴地指着窗外:“快瞧,外面就是戏台了。”
抬眸看去,谢墨之就望见了二层的戏台,虽说现在不过是刚刚吃过早饭的时辰,已经有许多乡亲们等在下面。
原本光秃秃的戏台不知什么时候拉上了红色大幕,光是看上去就觉得喜庆极了。
除了戏台前面的乡亲们之外,他发现在戏台的后面有一个小棚子,里面出出入入都是一些穿着戏服的人,想必那就是戏班子的棚子,待会儿要上台唱戏的人,都在里面。
“往前走,
接着往前走!”许端阳拍了拍马车的前壁。
坐在前面架马车的谢一皱了皱眉头,他回过神问道:“少爷?”
“听他的吧。”
纵然谢墨之心中不太愿意,但许端阳的确是他们四个人之中,唯一来听过戏班子唱戏的人,既然他说了去年找到好地方,那也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再往前就走到了人群的边缘,马车通行起来越发困难,谢一只能无奈道:“马车只能走到这里了。”
许端阳也不贪恋马车之中的温暖舒适,直接推开马车门,“走,咱们先往那边去!”
跟着许端阳的脚步,柳柳也下了马车,只是她才走几步,就发现身后谢墨之并没有跟上。
回过身,她略带疑惑地看向马车之中,谢墨之还有些怔愣地坐在那里。
“走呀,谢小哥哥。”
这声呼唤仿佛将谢墨之从梦境之中唤醒,他迈步离开马车,跟着柳柳走入了人群之中。
仿佛是第一次这么接近拥挤的人群,平日祖母的耳提面命都言犹在耳,在人群之中与人擦肩而过,那种心底发出的不适感,竟也能接受下来。
要知道,从前他连别人碰到他的衣袖都无法忍受。
看着前面两个
小辫子来回晃动,他竟是安下心来。
许端阳在前面走了一会儿,三个人逐渐就离开了人群,离戏台楼也越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