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边城乐安,朱罗大街。
北境多年战事纷扰,乐安城不似金陵那般繁华喧闹,但有浴火军的庇护,城中百姓倒也觅得一方安宁。
此刻朱罗街市一如既往开陈罗铺,摊铺多以面馆茶厮为主,街道两旁商贩吆喝不绝,蔬果家禽成排罗列,行人衣着简朴。
一群儿童欢声嬉闹追逐,全然不解何为狼烟战火,百姓的日子虽平静如常,但人人脸上都难掩愁容。
一个白衣少年骑着一匹瘦马于街上扬鞭疾驰。
路上行人看清来人后,纷纷欢呼呐喊:“是少将军!少将军回来了!”“这下北境有救了……”
快马行至将军府前,“吁——”马儿前蹄一扬,嘴里发出一声嘶鸣,白姒紧挽缰绳,一阵猛烈的马蹄声后,漫天尘土飞扬。
白姒翻身下马,迎面走来一名武将,英俊潇洒又威风凛凛。此人正是白姒堂兄,白慕晨。
如今北境大军兵分为二,其一是白姒成立的浴火军,其二则是白慕楠曾经旗下的镇北军。
浴火军前线迎敌,镇北军镇守边城。浴火军明面上是白慕楠掌管,私下却是白姒在操练。镇北军由白慕楠堂兄白慕阳接管,其子便是白慕晨。
白慕晨接过白姒手中缰绳,关切道:“阿似,你可算回来了,累不累?”
白姒面有疲色,本来七八日的归程,她快马加鞭,三日都不曾休息。此时已身心俱疲,为了不让白慕晨担心,她淡笑摇头,“……不累。”
白慕晨看了眼故作轻松的女子,眼里尽是心疼,却也不道破。柔声道:“回来就好。”
两人并肩步入将军府,白姒心系父亲,脚步有些急促,边走边问:“父帅如何了?”
白慕晨摇摇头:“叔父体内余毒未清,时常昏睡……”看到白姒逐渐苍白的脸色后,顿了一下,安抚道:
“阿似别担心,你说的甘草,我已加派人手去寻找,相信很快便能找到。”
对上对方充满关切的眼睛,白姒微垂眼帘,掩盖眸中神色。淡淡点头:“嗯!”
心下却是一片慌乱着急。
白慕楠中的是乌头之毒,自己虽懂解毒之法,但北境没有甘草,她只能设法先压制住毒性。
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她遍寻周边县城,依然无果。此次去金陵也是为了寻甘草。
谁知凉军突然南下,北境恐有屠城之祸,她只能先回来。留下拂冬继续在金陵寻找。
白姒来到沐园时,白慕楠还在昏睡,她静静地在床边坐着,也不说话,黛眉紧皱。
虽看不清她的神情,白慕晨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悲伤。这样一个美到极致的聪慧女子,看似淡然沉静,实则骄傲而倔强,总是将自己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姒……”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唤了她的名字。
“嗯?”白姒抬眼看他,白慕晨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担忧,异常真挚。
白姒迅速放下紧绷的神经,收敛心绪,平静道:“兄长,不用担心,我就是有些疲乏了。”
“阿姒!这里有我照看。你安心回去休息!”白慕晨不由分说将她拉出房间,语气温柔又不容置疑。
看着关上的房门,白姒一愣,随后浅浅勾唇,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这是她半月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真挚微笑。
她于这个世界,不过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没有家,没有亲人。虽是借着白姒的身体,但来自家人的关怀与温暖却那么真实地触动着她,原来他们也是她的亲人……
夜幕星河,月华如水,将军府雪园。
月光洒在宽敞的庭院之中,冒了花骨朵的白兰树看上去愈发静谧。白兰树下,一名女子肤若凝脂,眉如水黛,眼似秋波,清灵明澈之中带有一丝来自灵魂深处的成熟与沧桑。
她乌发未挽,只发尾处一根丝帛锦带松松束着,身上一席白色衣袍迎风舞动,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