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秋棠正冲过兴师问罪时,关叙正在书房跟章龙通电话。
接到电话之前,他立在窗边,从这里看过去,能看见昨天举行婚礼仪式的场地。
然而他的下属们在工作上总是效率奇高,一夜过去,原本热闹的露天场地又变成了静谧私人的银色海滩。
负责演奏的乐队回去了,令他产生一些其他情绪的妻子的情敌也已经上了飞机,就连前两天来闹事的关君意,安东尼奥都已经带回了消息,说是刚跳下公海没多久,就已经被救上来了,现在估计乘着轮渡被安排回国。
关叙眨眨眼,难得产生一点虚无缥缈的恍惚。
事物总需要一些论证来证明它存在过,那昨天那样的仪式——即使初衷并不是多么正式的仪式——要怎么证明存在过呢?
他知道,要是有人对半年前的自己说,他会因为这些听上去看不清抓不住的东西困扰,自己一定会完全不当回事,或者让那个人去看看脑子。
但现在他却真实地、切实地思考着。
昨日的银滩是婚姻的见证,可在一夜之间恢复原状后,要怎么证明它存在过?
是靠那些犹在耳边的、代表了爱与希望的婚姻的圣洁音乐?
或者是一起吹过的带着咸味的海风,潮热的,湿润的,好像能氤氲出不一样的气氛的。
还是握过的双手、指尖微凉的钻石指环,亦或是对方外婆看向自己时,有些发红的,带着期许的双眼?
关叙竟然一下子想不出一个答案。
他眼神一暗,却低下头,看向自己垂在一旁的手。
不对。
也还是……有存在过的证据的。
他在这一刻思索着。
好像有些事物跟他想的不一样,不需要以真正的变化来证明它的存在。
他现在还是能想起阮秋棠看着自己的眼神,嘴唇柔软的触感,以及明明有些羞赧,还要装作毫不在乎的,明亮如小鹿一般的眼睛。
以及懵懵懂懂的夜晚,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要逞强,以及……
那一双漂亮的、纤长的、细白的,属于钢琴家的完美的双手。
关叙忽然心情明朗了许多。
这种明朗直接表现在他对工作的态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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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龙这几天真的很忙,各种事情要兼顾,完全脚不沾地。
还好老板开的工资足够豪横,他干劲十足地安排完阮秋棠的外婆和巧姨,开始跟关叙打电话汇报工作近况。
毕竟举行仪式归举行仪式,总归不是真正的婚礼,他还是有许多工作得去完成。
章龙跟着关叙的时间是最长的,因此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对关叙的好恶也更加了解。
他敏锐地察觉到——即使只是通过电话,他也觉得自己老板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不管这种愉悦是出自哪里,但只要自己老板心情好了,自己的日子肯定会更好过一些。
于是章龙压住心中的一点喜色,继续汇报。
“除了几个跟集团利益有关的会议可能需要您稍微露一下面,有个峰会得出差,航线申请已经批下来了,到时候直接去一趟就好。”在汇报完公司的相关近况后,章龙又简单汇报了一些行程,“对了关总,还有几个有些奇怪的邀约,但我感觉您应该不会有兴趣,基本上都回绝了。”
按照关叙往常的习惯,通常都只会轻轻应一声算是知道了,但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多问了一句:“什么邀约?”
章龙在电话那头也怔了怔,没想到关叙会多问,不过还是很快摆正了语气,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