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步步紧逼,关叙面上却依然随性自如,有一种儒雅的英俊。
就好像他不是在对阮麟施压,而只是在谈一些无关紧要的条件。
阮麟只感觉豆大的汗珠缓缓从额头上渗出来。
这跟他想的并不一样,按理说,这应该是他迈入更上一层阶级的第一步,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对方的岳父……
可现在怎么会面对这种场景?
而且他自从知道阮秋棠没有签唱片公司,每次演出也基本不会留CD录音版,这才想要以此为要挟,能让她为自己多做些事。
阮麟想到这些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么愧疚,毕竟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培养一个女儿,现在想要收点报酬,又有什么错呢?
阮麟擦了擦汗,赔着笑开口:“关先生,我知道您喜欢小棠所以想陪陪她,不过我毕竟是她父亲,这种小事其实不需要麻烦您,我自己来就好了。”
言语之间还是不愿意让渡出来。
关叙似乎也不急,抬眸淡淡一笑:“伯父,我也听阮阮提起过你,不过我不通音乐,记不太清了想问问您,她当时获奖是哪一年?”
话音刚落,阮麟的脸一下子白了。
他哪能记得阮秋棠在国外的事?一年打一次生活费,阮秋棠不回国,他也懒得关心。
可是关叙依然保留着求知的温和态度:“对了,那举办城市在哪里?我记得是在莫斯科,对吗?”
不知道是关叙的外表和此刻的语气太具有欺骗性,阮麟便以为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连忙点了点头:“是的是的,我也记得是莫斯科……”
听到这句话,阮秋棠终于忍无可忍地嗤笑了一声。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为了纪念钢琴大师,选址自然是在肖邦的故乡华沙,只是阮麟连名字都想不起来,要让他记住城市名字,确实是为难他了。
阮麟大概也知道自己中了对方话里的圈套,但他能从一个小司机变成如今的企业家也算是有些本事的,而其中最擅长的就是装模作样和厚脸皮,因此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还装作慈爱的模样明知故问:“怎么了,小棠?”
阮秋棠只是觉得在这种场合下明着完全撕破脸皮也毫无意义,只是兴味索然,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地别过眼去。
可阮麟仿佛感受不到她的抗拒,用一种熟稔的语气继续说道:“毕竟你当年想要深造,我可是全力支持的,你妈妈去世后,爸爸能把你养这么大也很不容易呢。”
阮秋棠没听完就抿起了唇。
她知道阮麟在示弱,想让她帮帮自己。
阮麟的想法也很简单。
好歹是自己的女儿,胳膊肘怎么能向外拐呢?更何况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给予过她支持。
然而关叙像是感觉不到这边父女两人的摇摆似的,思忖少时说道:“所以伯父,那这不是正好么?您之前为阮阮辛苦操劳了这么久,现在也该享享清福了,不是吗?”
阮麟还想说什么,然而一抬头,就看见关叙面容镇定地看着自己,露出一丝笃定的微笑。
“我知道伯父的公司最近可能需要一些帮助,正好我这里有些专业人士,”他扬了扬眉,“或者说,您更想继续盘些玉石古玩?”
阮麟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自己的女儿开口,仿佛是默许了自己丈夫的请求。
罢了,就算真的给了关叙又能怎么样?
到底阮秋棠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谓血脉至亲,还怕自己以后没有别的机会吗?
阮麟终于勉强重新挤出一个笑容:“那就……麻烦关先生了。”
关叙这才露出真正满意的、运筹帷幄的笑容,神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