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棠今天的课上得很顺利。
有几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甚至已经能凭借乐感流畅地弹出了主旋律,有的孩子虽然不会,但也能拍手跟上。
她照例记住了这次表现最好的孩子,笑着问她下一次自己来,想要什么奖励。
那女孩子怯怯的,声音也很小:“那棠姐姐,我……想要你下次多教我十分钟。”
阮秋棠微怔,说:“好。”
她知道有些孩子为了给上门收养的家庭一些好印象,就会央求着多学一点。
多学一点,能进入一个幸福家庭的概率就更大一些。
阮秋棠一边为他们能去更好的家庭而高兴,一边又私心,想多看看他们。
她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那我下次也给你带一份第一名奖励。”
女孩子眼睛倏地亮了:“好!谢谢棠姐姐!”
临到要走的时候福利院的院长叫住了她。
院长是个年近六十的阿姨,不过精神尚可,笑起来和蔼而慈祥。
这所福利院她已经接手了十余年,不少东西都是后来用自己的退休金贴上的,当时福利院的风琴已经坏了很久,连这台钢琴也是近两年才在一处二手市场淘得,国产的工厂货,算上运费也不过五千。
然而老院长的退休金并不能再支持她为了这架琴找个专门的老师,索性自己上网找了几个视频,磕磕绊绊地打算自己学。
只是脚风琴和钢琴的差别还是太大,老院长自学了一个月,不说基础的音阶或者琶音,连识谱都是一大难事,最后也只能强行靠肌肉记忆,学会了一首最简单的《小星星》,和专门给院里孩子们庆生用的生日快乐歌。
阮秋棠也是偶然一次跟林彤逛街时路过这里的。
当时她只听见里面传来有些走调的曲子,音符轻重一塌糊涂,可仍有一些童声与之相合。
像藏在城市角落的一处天使唱诗班。
彼时的阮秋棠刚回国,她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便主动走进去,问他们需不需要志愿者,或者类似义工的钢琴老师。
院长一个人本来就有些照顾不过来,见走进来的是个极漂亮的姑娘,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阮秋棠当时也不想让院长多想,便随意报了个国外某个艺术学院留学生的名头,从此便每周都会来这里一两次。
孩子们也足够喜欢她,几乎没有认生的阶段,才来了一两次就开始每周到点就蹲在门口等待了。
半年来,也有几个孩子因为会弹些简单的曲子,被前来收养的人家看中,从此脱离这里的生活。
每次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又再一次坚定继续下去的念头。
“阮老师。”老院长见她已经在收拾曲谱准备离开,站在一旁开了口。
阮秋棠应下,跟着院长走到办公室:“怎么了?”
院长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游移,想了想后还是开了口:“阮老师,就是,我想问问你,下次……还会来吗?”
她怔了怔,下意识道:“当然了,您这是……”
话没说完,她心思一转,便大概明白了院长的担忧。
“院长,您是看到了什么消息么?”她问道。
对方没隐瞒,点点头:“我,我一开始真不知道您的身份,我只是想着这里能多一个老师教教孩子们就好,没想到……”
看见对方犹豫的表情,阮秋棠什么都清楚了。
毕竟之前自己只是活跃在古典乐的圈子里,外人不了解是常有的事,但总活跃在大众视野中的明星就不一样了。而现在院长会突然找上她,估计就是许淑怡的事上了新闻,现在人人都在讨论,自己就也难免被裹挟进来。
“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不好,但阮老师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我们院里给您开一倍的工资,您能再继续陪着孩子们么?”
福利院的周转本来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