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附庸风雅,关叙却能如此准确地说出来,应该也是做过不少了解的。
“当然听得出来,国内能把拉二弹好的没几个,不少都是没有感情的弹棉花,”他难得说得有些刻薄,手指敲了敲琴盖,抬眸看着阮秋棠,“喜欢这架琴?”
在聊到专业上,阮秋棠就不跟他斗嘴了,干脆点头:“非常喜欢。”
“喜欢就好,那我没买错。”
阮秋棠知道这架琴甚至不是光用钱能买到的,又想起那枚还被自己好好收着的胸针,戏谑般说了一句:“有时候不知道该说你们这种资本家钱不当钱,还是说会投人所好。”
“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不就得需要一个艺术家的太太来包装一下自己 么。”关叙也不否认自己“资本家”的名头,还从善如流地对答了一句。
阮秋棠弯着眼梢,笑了笑。
大概是难得两人气氛还不错,她想了想,决定给关叙说一下自己的计划:“我打算今年之后少接一下商演,等我跟你……之间的事情稳定下来,我想去给妇女和孩子做义演。”
关叙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玩笑般的说了一句:“那我是不是应当再适时地捐几所学校和音乐教室,配合配合你,也做实一下夫妇行善的名头。”
“关总要是真愿意花钱,我没意见。”阮秋棠看着他,“毕竟得益的是孩子们,多好。”
段叔正好进来给两人送饮品,听见这几句话,还笑眯眯地补了一句:“太太有所不知,关先生其实一直在做慈善,每年也都会资助贫困地区的孩子们。”
阮秋棠没想到关叙居然真做过,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看到自己面前的:“怎么又是宝宝牛奶?”
关叙说:“那你也没跟段叔说要什么啊。”
他靠在沙发背上:“没事的关太太,多习惯一下,你女主人的这个身份。”
阮秋棠没好气看他一眼,然后再笑着跟段叔说:“那段叔,下次我要荔枝果茶。”
段叔点头:“好的太太。”
然后收了盘子退了出去。
琴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阮秋棠望了望关叙:“你怎么还不休息?”
关叙已经换上了睡袍:“睡不着,就过来瞧瞧。”
阮秋棠这才想起来,段叔说过关叙的睡眠极差,每天真正能睡好的时间也就两三个小时。
“有的时候我在想,你们这种资本家,是不是也在拿命换钱。”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阮阮哪里的话。”关叙对答如流,“这是为了家庭幸福。”
阮秋棠不吃这套:“你赚的钱下辈子也花不完吧?”
“所以我决定现在不赚了,来听太太弹弹琴。”关叙想都没想,张口就来。
“……”阮秋棠冷笑一声,“漂亮话总是你会说。”
“所以,阮阮还弹吗?”关叙没回应上一句话,兀自换了个话题。
“都行,怎么了?”
“不然再弹一弹吧。”关叙抬起眼看她,“说不定我就能休息好了。”
阮秋棠冷笑一声:“行啊,我给你弹点柴可夫斯基,振奋振奋你的精神。”
关叙做了个“请”的手势:“好啊。”
说完真就靠在了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阮秋棠心说我要是管你就不姓阮。
她重新打开琴盖,双手落在琴键上,没怎么思考 ,开始弹李斯特的《钟》。
而关叙像是真的觉得琴房的沙发比主卧的床要舒服似的,安静地半躺着,也不再开口。
这首曲子不算长,阮秋棠弹完,又有了继续练琴的兴致,没怎么停顿地弹起下一首。
然而当她在弹奏的间隙转过脸——
关叙闭着眼,眉峰也不再皱起,穿着睡袍的他消减了锐气,显得平和而英俊。
似乎……真的有了些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