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的脂粉味传来。
那女子看起来不过跟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烟罗紫的暗花细丝褶缎裙,身后还跟了六七个凶神恶煞的护卫,看起来并不好相与。
江亭枫上下打量着他们,并没有开口说话。
护卫手里拎了个少年,骨瘦嶙峋,伤痕累累,污渍和血迹布满了他的脸庞,看不清容貌。
可那双眼睛却坚定而深邃,像广袤无垠的夜空,又像幽深寂静的长河。
冷得像冰,狠得像狼,灰白得像是山巅的积雪,坚定得又如积雪的山峰。
卓当歌掀开车帘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眸子。
哪怕已经重伤,也依旧没有半点惧怕。
甚至在与她四目相接的时候,他眼中也没有别人的那种惊艳,而是漠然。
仿佛现在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卓当歌皱了皱眉,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她看向江亭枫,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狗子,没事吧?”
“……我说了很多次了,不要这么叫我!”
士可杀,不可辱。
如果这个笨女人再这么侮辱他的话,他就……他就去跟王妃告状!先关她三天禁闭再说!
卓当歌丝毫不放在心上,过去
戳了戳他粉雕玉琢的小圆脸,道:“没事就好,不然你娘该怪我了,快上车,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那人……”
“放心,本女侠什么时候见死不救过?”或许是觉得他的脸手感不错,她又捏了两把。
江亭枫气鼓鼓的去拍,她躲,他又拍。
本应该是紧张的气氛,两人却旁若无人的打闹了起来。
闹事的女子不淡定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不将我钱雨梦放在眼里!信不信我这就让人废了你?”娇蛮的声音充满不善。
“钱雨梦……”卓当歌眨了眨眼,“这名字似乎没有听过。”
“笨当歌,是新上任的墨京府府尹的千金。”江亭枫弱弱的提醒。
卓当歌离京已经大半个月,自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杜青冥年事已高,便辞去了墨京府府尹的职位,改由漠县县官钱镇接任。
可现在看来,女儿都是这幅样子,那钱镇应该也不是什么善类。
真不知道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竟找了这么奇葩的一家子人来管墨京府。
那这以后的冤假错案岂不是会很多很多了?
“看来,为了能够早日摆脱雌雄双煞的压迫,某人也是很拼命的在当一个
昏君啊。”她在心中默默为卓倾羽点了一根蜡烛。
他的想法太容易猜到了,无非就是想让朝臣对他失望透顶,要么逼宫,要么请柬,然后将另一个人推上去。
可惜事与愿违,每次他处心积虑的准备搞点事情的时候,最后都会被四两拨千斤,赢得一身美名。
卓当歌还是有点同情他的。
毕竟反抗了这么多年都还在原地踏步,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卓倾羽在墨京百姓中的威望还是比较高。
所以对于新人墨京府府尹一事,许多人还是持保守态度。
有人疑惑:“她就是新上任的墨京府尹的女儿?不能吧,陛下如此英明,怎么会找这种人来管墨京府啊?”
更有人劝说:“嘘!小声点,你没看见她刚刚的手段?啧啧,简直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该有的。”
“那小子也真是可怜,不过是擦到了她的衣服,竟被打成这个样子。”
钱雨梦或许没见过卓当歌,可是墨京城的百姓们却是认识的,不仅认识,她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
所以好戏还没开场,就已经有大批的观众围了过来。
许多小贩东西都不卖了,就颠颠的
过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