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府。
侍女将卓锦书带到花园凉亭。
轻纱帷幔间,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半倚在木栏上,听着袅袅琴音,昏昏欲睡。
“平阳王真是好雅兴,如此紧要的关头,竟然还有闲情听曲午睡。”
“紧要?不知太子所指何事?”他始终闭着眼,神情悠然。
卓锦书见她还要装傻,袖中拳头紧了紧,半晌才道:“我问你,你说皇兄与江湖上的杀手勾结,意图谋害父皇,此事当真?”
“我已经给过你紫薇宫宫主的画像,既然你今日来了,不就证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了吗?既然已经有了决断,又为何还要问我?”
“……”
若是在平时,他定然不会相信。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就在刚刚,那人还从他手下救走了楼之薇,可见他们关系匪浅。
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头目,竟和他的皇兄,甚至跟楼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叫他如何不震惊!
“那他今日被刺客追杀,跌落悬崖之事……”
“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为的就是金蝉脱壳。”他睁开眼,眸中迸射出犀利的寒芒,“说不定紫薇宫的宫主,就是他本人!”
“不,不可能!那人不管是容貌,
声音,还是性格,都与皇兄全然不同!平阳王莫要含血喷人!”
“江湖中有易容术,想必殿下也是听过的,声音容貌都可以改变,可唯独一样很难做到。”
“……是什么?”
“身形。殿下仔细想想,那紫薇宫宫主的身形是否与你的好皇兄一般无二?如此,你还坚信他只是个与世无争的病弱王爷吗?”
当知道卓君离会武功之后,他心中就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或许,这个病弱的外表根本就是一个假象,以此来蒙蔽他们的眼睛,然后在背地里屡屡与他们作对!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很多问题都说得通了。
“殿下若还是不信,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怕到时候江山倾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见卓锦书还在犹豫,他不得不下了一剂狠药。
“……你什么意思?”
“我这里有确切的消息,他会在祭天当日出手,殿下若是信我,还请提前做好防备。”
“怎、怎么可能?”卓锦书愣了愣。
他的意思是……皇兄要谋反?
不!他不信!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那么谦和温良的皇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如果他一开始就觊觎皇位,又为何、为何从小就要护着
他?
这么想的时候,太阳穴又是一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拼接,最后组成一个娇小的背影。
恍惚间,好像看着她叉着腰,挡在他身前娇喝道:“你们谁要是再敢欺负他,我就咬死谁!”
“你这草包还讲不讲理?明明是他先出手打人的!”一个黄衣的垂髫小童气呼呼的道。
“谁让你们说端妃的坏话?”
“我们怎么说她坏话了,端妃以前嫁过人这是事实!我娘说,陛下其实一直都想立惠妃为后,不然怎么会她逝世这么多年都让后位悬空?我娘还说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太子之位必然会是二皇子的!”
陌生的画面不停在他眼前闪现,那些对话更是让他心惊。
他身前的人是谁?
那个小孩儿又是谁?
对了,他似乎是前户部侍郎的幼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全家以贪污谋私之罪被发配,由赵司务顶上。
那之后,他便再没有见过那个小孩儿。
他说……太子之位是卓君离的?
不,他才是太子,他的母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没有人可以抢走属于他的东西,就算是卓君离也不行!
“嘶!”卓锦书按住太阳穴,神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