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一阵沉默。
新碳忽然发出声极轻的声响,卓君离才叹道:“可是现在情况,并不是等父皇消气就可以解决的,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
楼之薇忽然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他一顿。
“我知道这不是时间可以解决的问题,所以我想见卓问天。”
他肯定有办法。
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他也一定有办法。
“你有信心说服他?”
“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
“……好。”他应了下来。
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过了片刻,幽暗的牢房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暖意越发升腾,还带着两个高低不匀的呼吸声。
“等、等等!”
一声低呼阻止了他的动作。
黑暗中,他只是扬了个音调:“嗯?”
“这里是牢房!”她极力压低的了声音,却还是隐约听得出些咬牙切齿。
上方那人沉默了片刻,认真道:“那我小声些。”
“……你小声些有屁用啊!”
她才是受力方啊喂!
“那我,轻一点?”
她无语的看着上方那人,终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觉得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
他却正经道:“嗯,做完正事就回去。”
搞了大半天,刚刚他们谈的那些天下大事反而不算是正经事了?
楼之薇表示无语。
为了要脸,她始终咬着嘴唇。
或许是怕她把嘴唇咬破,他将手指递到她嘴边,道:“咬这个。”
那声音沙哑低沉,似乎有什么快要压抑不住。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睡醒的时候,身旁早已没有了人影,另外那边被窝冷冰冰的,显示人已经走了很久。
楼之薇伸了个懒腰,又睡了个回笼觉才懒洋洋的起来。
除了光线不好,其他都跟侯府差不多,倒也自在。
这样过了些日子,某天狱卒忽然过来,二话不说开了牢门。
“楼大小姐,这边请。”
她不知道卓君离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只觉得他的效率确实让人瞠目结舌。
楼之薇一路出去,又有人拿了厚实的披风过来,衣料上还带着些木料的香气,应该是刚刚暖好。
她摆手拒绝,就这么出了刑部大牢。
一路被人带到东边的阁楼,最后领路人在一扇门前停下,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楼之薇伸手推开。
本以为是间密闭的雅室,可是眼前却豁然开朗,
苍蓝的天空广阔无边,带着白雪冷冽的味道。
一个笔挺的身影站在皑皑白雪中,看着远方默然无语。
他们站的地方很高,几乎可以将整个墨京一览无余。
楼之薇走过去,也不管地上沁人的雪,直径跪下:“罪人楼之薇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卓问天没有转身,只指着那远处,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楼之薇如实道:“墨京。”
“是江山,你看到的是西苍的山河,是西苍的国土!可是你的父亲却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他要毁了它!”
他终于转过脸来,那上面多了些沧桑和疲惫,还有无尽的痛心。
楼震关戍守边疆这么多年,他必然想不到他会反戈。
山河破碎,百姓流离。
卓问天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切齿的恨意,仿佛恨不得亲手掐死面前这个人。
“陛下息怒。”
楼之薇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镇定。
她从广袖之中取出一卷书册,发黄的边角都卷了起来,双手举到他面前。
没有封皮,就是本又旧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