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齐鸣,鞭炮阵阵。
三角洲村的新年,气氛无比热闹。
你家今天放一串鞭炮,我家立马就放两串。
你家放得是两千响,我家就放三千响。
那些拿了压岁钱的小孩,一个个也都冲到了村里唯一的小卖部,各种雷管、小火箭、安全炮都被这些小崽子们给买了回去。
炸粪坑的、炸烂柚子的、炸泥巴的、丢河里炸鱼的……
总之他们玩的不亦乐乎。
如今这个年代,即便是在农村,其实也很难再看到类似这样的场景。
但他们这苦哈哈的三角洲村,却仍保持着这样的习俗和热闹。
从这村里走出去的那些人,真正选择完全不回来的,其实没几个。
这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放不下这片土地,更放心不下那几十个不肯离开这片土地的老人。
但真正造成这种情况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村里人,还保留着一些老观念,尤其是在多子多孙这一方面。
本身又穷,生的孩子还多,自然就不可能去宠溺孩子,约束孩子。
往年过年的时候,罗秀他们家,人气一直都是村里最低的。
不过今年就不一样了,因为罗秀的回来,尤其还是开着库里南这样的豪车回来,自然便引来了不少一探究竟的亲戚、朋友。
即便这事,因为陈军那一群人的嘲讽,而变了一些味道,却总还是会有不少人对他们家另眼相看的。
事情传到邻村的亲戚那边后,不管真假,他们同样也都提上了几样水果、糕点,早早就赶了过来拜年。
如果没有罗秀开豪车回来这事,来他家拜年的行程,肯定是要被安排到最后的。
一部分亲戚干脆不来他家,也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如今罗秀家里又没有辈分较大的长辈在世,他们就算不来,你也不能说什么。
大年初一,一大清早。
罗秀的大舅杨青松便骑着摩托车,一路从县城赶了过来,一看到他,罗旺夫妇两人的脸便全都拉了下来。
嘴上说的是来拜年,老婆孩子一个没带不说,两只手也是空着来的。
一看到他来,杨秀珍便赶忙把罗秀拉到了里屋,对他千叮咛万嘱咐。
说待会这大舅要问他伸手借钱,一定要说没有,实在推脱不过,就推脱到她的头上,让大舅去找她。
对此,罗秀自然是笑着点头答应。
对于这个大舅,罗秀的看法那是一变再变。
上小学三年级之前,他对这位大舅的看法,就是一个害怕,不管是大舅的说话语气,还是那倒八眉的面相,又或是他那一米八的大高个,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再加上周边小伙伴说的,他大舅是个黑涩会,他就更恐惧了。
长大一些,上三年级之后,因为一次大舅的半夜来访,瞬间让他对大舅的观念有了一个较大的改变。
那一夜,大舅是和他一张床挤着睡的,虽没跟他说两句话,但他却感受到了大舅的身子,在不停的打哆嗦。
后来,他才从爸妈那里得知,大舅这是看到有警车不断出现在他家附近,而害怕担心这是来抓他的,所以才吓成了那样。
他爸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语气中更是带着很明显的不屑。
用他的话来说,就大舅那色厉内荏的胆子,最多也就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以及压榨一下母亲和二舅。
警察哪犯得着,为他出动那么大的警力。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罗秀渐渐的便了解到,大舅除了偶尔小小的干点擦边球的勾当之外,大部分的生存方式,竟是找他母亲,和他二舅索取钱财。
整个就一个寄生虫的模式。
于是,他看向大舅的目光,不觉的就多了几分厌恶。
果然,说了没几句话,大舅就单刀直入的找上了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