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红过脸。
邢师娘自己出身不高,自然不认为士子娶高门妻理所当然,当下只觉得自己没白疼许澄宁,竟跟自家老头子一样是个清正不慕富贵的。
于是看向李茹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看亲生闺女的慈爱。
“快来,师娘看看!”邢师娘拉着李茹的手上下打量,笑眯眯道,“你多大啦?我叫你阿茹好不好?”
李茹脸红扑扑的,小声道:“师娘好……我十三了。”
“十三啦,属兔呢……小南是我看着长大的,师娘这里别客气,就当是自己的家……”
娘儿俩相携着进去了,许澄宁与邢夫子对视一眼,笑了,也去了书房说话。
“皇上怎么会突然点你作顺王伴读?”
许澄宁苦笑:“顺王……我曾在街市上遇见过一回,彼时也不知其身份,打了个交道,不曾想顺王是个好玩儿的,琼林宴上他认出了我,就点了名。”
邢夫子点点头:“你向来是个稳妥的,只是富贵云集之地,亦是是非频出之处,你定要加倍小心,谨言慎行。有时候……该装糊涂也要装糊涂。”
许澄宁听出话里有话,连忙放下茶杯问道:“……先生身为两榜进士却只做教书先生,莫不是在京城里遇到了什么不平之事?”
在邢夫子面前,许澄宁向来不大设防,问得也直接,邢夫子气呼呼地在她额前弹了一记。
“刚说完谨言慎行,你就不受教了?!”
许澄宁不怕疼地又捧茶递过去:“受教的受教的,可有先生的血泪史作训,学生才会记得更刻骨铭心嘛。”
邢夫子哼哼地接过茶,胡子翘了翘,还是说了。
“户部侍郎吴存章你可认得?”
“略有耳闻,听说是淮阳吴氏子弟。”许澄宁道。
邢夫子点点头,继续道:“二十六岁那年,我上京赴考,跟我一起的,还有一位同科的友人,他的才学在我之上,可我考中了进士,他却落了榜。好在吴存章的父亲赏识他的才华,留他做了幕僚。”
“我则在翰林院待了三年。那时京城有几个有名的公子才学极好,屡有好文章传诵开来,其中以吴存章最佳。
“我却是知道,吴存章才学虽好,可放在文林学子之中,也只是寻常。他那些广为捧读的文章,实际上……大半的篇幅,是我那位友人代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