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乘着竹筏,顺着岷江而下,因水流湍急,沿途的风景便如残影一般飞速远去,又河道幽深,伴着岸边的动物叫声更显凉意。拍起的水花映照彩霞,飞驰的扁舟遗世独立,常遇捻起一避水诀,静静的欣赏。
月明星稀之时,身旁所伴唯有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她深感自己的渺小,此间寂兮廖兮,河流奔流不息,周行而不止,恍惚间常遇似乎触碰到了“道”,忽的一下清醒过来,道法已然无踪,她感慨道果真是“道法自然”。
竹筏依旧在山涧漂流,不消一日,便已汇入长江主干道,常遇好奇的看着四周的风景,将竹筏停在岸边,自己上了岸,再次遁入林中,此时的她相比于先前,更愿意停下来走走看看。
在昆仑,有千峰万仞,也有亭台楼阁,有枯藤老树,也有芝兰环绕,有烟霞苍茫,也有日月摇光,只是此间的美与昆仑有所不同,有村落,有城池,亦有荒无人烟的原始丛林,由此及彼便恍若隔世,每一处都有其风貌,这等变化纷呈,常遇很是新奇。
这里的峰林同益州相比亦有变化,益州更密此处山体更多,益州幽深此处巉岩,“奇险之地,”常遇暗自评价着。
连续走了几日,常遇这才见到人烟,只见这里的人们穿着与益州已是大为不同,男子头缠布帕,身穿对襟衣,女子过腰大而长,衣袖大而短,胸间还挂着叮当作响的配饰,偶有盛装者,衣间的花纹更是繁多。
常遇走上前去,预备搭一搭话,便出声询问道,“小娘子,不知此间是何处?”
只见眼前小娘子瑟缩了身子,眼中尽是戒备之色,嘴角颤动,一直嘟囔着。
这下常遇又听不懂了,心中渐渐浮起一抹慌张,想着前不久才学会如今的语言,以及那时闹过的笑话,担忧的想着难道在这里又要学一遍语言吗?随即再找了几个人,试图证明方才是自己听岔了,当然这只是她在麻痹自己,结果是只看到他们嘴皮飞舞,依旧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她是常遇,怎么会轻言放弃,而后便进了村子,一位老者迎了上来,在场众人数他穿的最为华丽,身旁还有一群肃色的守卫。
那老者笑的慈祥,用不那么熟练的话问,“小娘子从何而来,可是独身一人?”说的颇为艰涩。
不过常遇并未如先前一般坦诚,只说自己闯荡江湖,云游四海,恰巧路过此地。因着先前王蔚之叮嘱过不管面对何人都要留一个心眼,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样心中无计较,这些话也是他教给她的,说是能避免许多麻烦,便依着他说的那般做了。
随后她也了解到自己已是到了黔中道,由于此地民族众多,方言也众多,故而先前只是当地的方言,而后确定自己学的语言确是官话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十分庆幸当初遇到的是苏若林。
她也知道了此地仍是部族社会,那位老者便是族长,受他所邀常遇便歇在了族长家中。
晚间,常遇避免惹人揣测,便随着他们一道进了食,在房中待着不适,便飞身上了旁边一颗笔直粗壮的柳树上。
到了子时,常遇被一阵脚步声惊醒,起身观察,自己则被这柳树垂落下来的树枝遮挡住身形,见着一人正在自己本该栖身房门口,往里吹了什么,便悄摸的进了房间,常遇先是按兵不动,想看看他想做些什么,只见那人在房中待了好一会儿,这才左顾右盼的出门。
常遇见人出来,飞速的跳下树,那人还未有机会看到来人,便被常遇一个手记击倒在地。
常遇低头一看,此人的面貌自己见过,刚来到这里便见他在暗处盯着自己,她没有在意,不成想竟然算计在自己头上,一气之下捏起诀法,子北丑南,卯东酉西,此刻为子时,便朝向北边,只见那颗柳树的柳条根根舒展,似是活了过来,发出“漱漱”的声响,缠绕着那人,而后便将他挂在树上,常遇这才收手,回到房中,口中直道,“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