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袅袅从小院离开,径自往玉容宫去。
玉容宫。
皇帝和淑妃相邻而坐,淑妃为皇帝夹菜,皇帝笑得看不见眼睛,两人你侬我侬,浓情蜜意。
白袅袅坐在另一侧,她的贴身侍女月白为她布菜。
白·电灯泡·袅袅慢条斯理地和皇帝淑妃吃完了这顿饭,餐桌上讲究食不言,吃完了,真正的表演就要开始了。
皇帝开口,先是问了她学业如何。
白袅袅毕竟是祭酒大人夸奖过的人,拿个榜一不算过分吧?
至于榜二,自然是她那风光霁月的大皇兄。
白袅袅的时候评价是:不如墨饶。
表演前的预热已经过去,皇帝转口问道:
“听说慧敏向祭酒举荐了一个人。”
“正是如此。
按辈分他也算是慧敏的‘皇弟’,没想到他这般年纪还未入国子监,慧敏便将笔记借与他,没想到他好学且聪慧非常,不仅能通读熟读,还能够举一反三,便向祭酒大人举荐了。
按照律法‘皇子六岁入国子监’,没想到七皇弟十五了还未入国子监。
祭酒大人还怨慧敏为什么不早把七皇弟带到他面前呢。”
皇帝一梗,按理来说确实如此,但要不是皇帝查了一下慧敏的生活轨迹,还不一定想的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
连皇帝记不起,更别提其他人会有多关心。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什么墨饶没能去国子监,已经无迹可寻了。
“既然有慧敏帮衬着兄弟姊妹,朕这个当父亲的就放心了。”
皇帝笑着打哈哈,只字不提他那个排行第七的儿子。
白袅袅一脸乖顺地伏在他身上,说的话让皇帝老脸一抖。
“父皇可知,慧敏那一日在宫中闲逛,不小心就看见的七皇弟住的地方。
慧敏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寒掺的小院,问了宫人,宫人才道那是七皇弟的住所。
皇家人怎么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宫人故意苛刻皇子。
身为皇子,他的脸面就是父皇的脸面,所以慧敏正发愁该怎么办才好。”
好一个“皇子的脸面就是他的脸面”,这样一来,不把墨饶安排好,他就是“颜面扫地”了。
皇帝怎么能允许自己颜面扫地呢?所以墨饶这个“面子工程”必须要做好,不然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你一个皇帝,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不顾,还会对我们这些老百姓关心吗?不可能的。
皇帝脸一僵,接着从容说道:
“慧敏说的对,确实要好好整治那些宫人。
而且身为皇子,确实不能住在如此破败的地方,是内务官的疏忽,也该敲打敲打。”
三言两语就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身为皇帝,他是不会错的,出错的只有下面的人,他只要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就好。
但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皇帝一道命令下去,不管宫人怎么想,至少他会获得和身份相匹配的尊敬。
更别提他身后站着慧敏大公主,宫人只会更加战战兢兢地尊敬他,害怕他算旧账。
墨饶次日就接到内务官的通知,住到了离白袅袅所在的清禾宫不远的栖竹宫。
栖竹宫里分配了不少侍女小厮,但墨饶还是将书童兰芳和侍女沁芳带了过去。
兰芳一路上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一路上都念着“慧敏大公主”。
他原来还在想,慧敏大公主让他来侍奉七皇子,会不会受苦受累,结果不到三天就从小院换去宫殿住,墨饶的地位水涨船高。
这一趟不亏啊!
“吁——”
墨饶被侍女沁芳迎下马车,栖竹宫的侍女鱼贯而出,动作迅速地拿出行李——墨饶的行李不多,只有他在小院里穿的洗的发白的布衣、一些古文抄本、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