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亮一改往日沉静似水的气质,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从小院中传出,透过粗糙的屋顶青瓦,乘着呼啸的西北风,传到了附近街道逃亡的人耳朵里。
这笑声如此的凄凉,又如此的决然。
南宫亮从四轮车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面南而跪,双手撑地,拜了三拜。
仰头高声道:“陛下,老臣不能陪着您逐鹿天下,谋划江山了。”
“哈哈哈!”
“我南宫二十五岁出山,初遇当今陛下。”
“两人一见如故,心怀天下。”
“之后辅佐他登上帝位,镇服朝堂,威胁藩王。”
“击四方之敌,扩疆土。”
“改千古旧制,收君权。”
“二十五年前,大奉不过北方一小国,兵不过二十万,地不过两州。”
“北伐两辽,扩幽州;打北凉建流州;压南梁,得广陵。”
“二十五年后,大奉拥五州之地,雄据中原,天下诸侯无不侧目。”
“我南宫此生之微薄功业,也不负陛下几十年的知遇之恩。”
“陛下,老臣去也!”
“哈哈哈!”
“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
“去也……!”
噗通!
南宫亮直直倒地,不再有任何动静。
赫连勃勃上前探查了一下,说道:“哈哈,南宫老贼,终于死了。”
“他自断气机而亡了,也算有点骨气,省得本将军动手打得他面目全非。”
赫连勃勃指着南宫亮的尸体,脸上的兴奋难以控制。
南宫亮死了,这个为大奉谋划二十五载,令天下诸国二十五年无安宁的天下第二谋士,终于死了。
这个让辽东辽西,北凉南梁割土赔款的谋士,终于死了。
这个在大奉掀起变法,组建内阁,撤销宰相的首辅大人,他死了。
这场战争,所有人都赢了。
唯独南宫亮他输了。
北方四国虽损失兵力,但是南宫死了,他们赢了。
魏渊再次证道成神,巩固了大奉军神之位,他赢了。
纳兰左慈出山一计,逼成天下第二谋士南宫亮自绝,他赢了。
元本溪二十年寒窗苦读,终于迎来了走上舞台的机会,他赢了。
只有南宫亮输了,他不仅仅输掉了性命,还输掉了自己一手建立的北府军。
输掉了那个最敬重他,追随他的弟子陈蕃。
元景二十五年,大奉一代名臣南宫亮于幽州平城被逼自断气机而亡。
从此琅琊谋士榜上,纳兰左慈替代了南宫亮,成为谋士榜第二。
纳兰左慈走到南宫亮的尸体旁,轻轻捡起来那把鹅毛羽扇。
感叹道:“国士无双!”
“书生风流,一生功业彪炳千古。”
“一怒天下惧,安居天下息!”
赫连勃勃斩下了南宫亮的头颅,将之带回了辽西,尸体送回太安城。
……
大奉皇都太安城。
因地处中原中心,四通八达,商贾云集,商业极其繁荣。
就算自诩为中原正统的南梁京城金陵也望尘莫及。
被称天下首善之城。
太安又因地理位置,处于四战之地,军事重镇。
故大奉皇室在此屯兵足足有二十万。
光是禁军五卫,就有十万大军。
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卫龙军,十万人马驻扎在太安东南的蓝田大营。
二十万兵力的防守,加上高有十几丈的城墙,城中无以计数的粮食。
想要攻陷这座城,没有一百万兵力,都是痴心妄想。
此时太安城北门外,黑色旌旗密布,数千人分列两侧,齐齐等待在城门口。
当头一人,年约五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