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洒落在巨大息魂树上,光斑在长廊上摇曳,两个倒影侵略了光的长毯,往前不断迈进。
在库房各自分道扬镳后,朱儿神情有些古怪,偷偷地把段赤拉到一旁,悄悄地说:“我刚刚回去摘花的时候,发现了一棵很诡异的榕树。”
段赤笑道:“你那不叫摘花,叫折树。话说……榕树有什么好诡异的?是少了叶子还是多了蹄子?”
朱儿道:“我们传送过去的时候是传送到山腰间那棵榕树下,对吧!但是我折沐荷树枝的时候,瞥见后面有棵更大的老榕树,其造型诡异,有些气根甚至呈垂直转弯,似乎包覆著什么东西。我心想这棵老榕树既然如此粗巨,我们又有五个人,天绘再怎么说也应该送我们到这棵老榕树下才对,怎么会送到半山腰那棵去人挤人?”
朱儿声音微微提高:“这其中必有蹊跷!”
段赤歪著头说:“说的有点道理啊!所以你有过去一探究竟吗?”
朱儿一脸苦笑地说:“我一分心就被沐荷树汁喷了全身,哪还有空想那么多?枝干捡起,数数上面超过五朵花,就马上赶回来了。”语毕推了一推段赤:“怎样,要不要去看看,为什么天绘会无视那棵大榕树,感觉一定有戏。”
看着朱儿发光的眼神,段赤想了一下:“我是否该阻止你做死呢?”
只见朱儿眼睛瞇成了一条缝:“不可干涉人类的自由意识!!”
又来到了麒麟山的半山腰,依然是那棵榕树。沿着小径往上走不久,就看到了一棵断了胳膊的沐荷,流了一地的清凉。
朱儿指了指树枝折断的方向,果然有棵超级巨大的老榕树,树冠有刚刚来时那棵的整整三倍大,无数的气根形成一道道不自然的屏障,但仍隐约可见缝隙之中的砖瓦。原来是老榕树沿着屋子表面延伸根系,茂密的枝叶覆蓋著屋顶,不知是树枝支撑了坍塌的屋瓦,还是墙面支持着攀附的树干,彼此互依互存。
段赤与朱儿绕着树走,并没有找到类似入口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躬身钻过的树洞,树洞下空气与外面截然不同,通道内形成的天然冷气像是把时间凝结在了这裡。阳光透过树枝与树叶的缝隙穿入,随着步伐光影不断变化,眼前一片斑斓。好不容易空间逐渐开阔,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座已被挖开的土坟。
此坑挖的极深,显示盗墓人想挖走的似乎不只是棺材。一旁的残土簇拥著一块石碑,石碑正面刻痕难辨,背后勉强可以辨识出几个字:“魂归□□,□□轮回;天□□道,还于其道。”
正琢磨著这是何意,没想到屋内居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段赤与朱儿对视了一眼,找到了一面气根覆蓋的较宽松的窗缝,试图看清裡面的样子。
慢慢适应了屋内阴暗的光线后,辨识出屋内摆放著一张桌子,四张椅子,墙角还有一个竹制的婴儿摇篮,摆设就像是一对新婚夫妻的新房,与一地斑黄的落叶,布满青苔的墙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就像是过去与现在正浓缩在这一个小小的房间裡。
一个白色的身影伫立在墙前,墙面上画著一个眉头微皱,泪流满面的女孩,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却让她看起来像是在笑着。
这个身影伸出了左手,怜惜著抚摸了一下女孩的脸颊后,用拇指扣住了无名指跟中指,轻贴了一下女孩的唇。
然后再贴回自己的唇上。
这样的画面静止了片刻后,白影依依不舍地放下手,转过身来。
居然是慕祁老师!
他眼眶泛著泪光,嘴角却也微微上扬,虽与墙上女孩拥有不同的面容,却同样泪出了满足,笑出了忧愁。他双眼微微一闭,有两颗闪光滑落,在脸颊上划出了两道流星。
然后,他缓缓地走进了房内阴暗处,逐渐消失了身影。
朱儿与段赤好不容易压抑住了心情,静静地待着,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后,两人依然面面相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