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停到了京兆府衙门,才知陈伯礼也被请来了。
陈伯礼上得前来,同他一道往里走,低声道:“你那边打听到多少消息?”
“不多。”徐停又问,“你呢?”
“比你多些。”陈伯礼嘴里含着几分得意的笑,随即又正色道,“我陈家的管家同孔家的管家认识,听闻出事时,就替我去打听了,孔家的人说,张公子同孔姑娘才逃出城,就叫孔乘给抓回来了。”
徐停点点头,低低应了声“是”。
陈伯礼又道:“虽说你买通了城门口的侍卫,给了他们机会连夜出逃,但他二人运气大约是不太好。孔乘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没怎么费力的就把他们追到了。”
听当日一道追过去的孔家的下人说,孔珈不肯乖乖回家,同孔乘起了争执,张复为了不让孔珈被带走,固执地不肯松开孔珈。
孔乘与他讲理无益,死拉也拉不开二人,恼怒之下,捅了张复一刀。
虽说孔公子来抓人时,曾大言不惭地说,杀了张复他就跟上房揭片瓦一样无关紧要,但真到了那时,他其实并未下狠手。
捅他那一刀并未用力,也避开了他的要害,只要张复及时去请大夫医治,就能活。
可是,荒郊野外的,又哪里能找到大夫?
可不是谁都能受伤晕倒在外时,恰好就能碰上外出打猎或是出门采药的好心人。
再加上张复又固执的很,即便受了伤,也不肯死心,仍旧一路追着孔乘的人马,试图将孔珈追回来。
可惜,他没能追上人,就因失血过多,死在了半路。
陈伯礼说完自己知道的,又问:“你怎么看?”
“那日在王家后院,除了咱们二人外,还有第三个人在。”徐停忽然道。
陈伯礼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停便将自己的从偶书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又道:“我也不知这人是谁,但张复与孔姑娘的行踪定是他给孔乘送去的,那所谓的张复的大哥,恐怕也并非他‘大哥’。”
眼看着要到堂上了,陈伯礼便简短道:“是不是他大哥,一会儿下了堂问问就知道了!”
衙差先进去通传,随即京兆府尹就亲自迎了出来。
三人互相见了礼,京兆府尹又客气道:“劳二位亲自跑一趟,实在案子棘手,有人作证瞧见了二位,这才不得不请二位过来。”
“府尹大人客气,”陈伯礼笑道,“大人秉公办案,我二位既是证人,应是自己来的,还劳烦大人派人来请,实在不该。”
三人在外头打了一阵官腔,这才又重新回了堂上去。
这堂上倒是热闹,华英伯爵都亲自来了。
孔乘作为头号嫌犯,也不曾跪一下,而是镇定地站在堂中央,理直气壮地好似张复的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脚边跪着几个人,有孔家的下人,也有几个瞧着像是被抓来作证的普通市民,
徐停注意到的却是另外一人,那人穿着短打,低垂着头跪着,从他的角度看去,并看不见那人的容貌,只能瞧见半面,有些白净的侧脸。
张复家境贫寒,家中父母都是种地的,省吃俭用供他读书,他也不算辜负了家里人的期望,考上了个有点用,又好像没那么有用的秀才。
他大哥若也在家中种地,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会长得这样白净?
或许有那种天生白、怎么也晒不黑的人,但不会是眼前跪着的这个人的模样。
徐停收回视线,正好此时衙差搬了椅子来让他和陈伯礼二人坐。
他二人摆摆手,表示不坐,又叫衙差将椅子撤下了。
有徐停和陈伯礼作证,京兆府尹很快认定孔乘同张复之间有冲突,是故意杀的人!
孔乘不认,只说误伤。
“误伤?”京兆府尹捻着他的胡须,眯着眼道,“若只是误伤,那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