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意识时,苏晚晴睁眼茫然然地望着高高的玄色帷帐。
这是,百里长月的寝殿?
她想撑起身,骨鞭前肩,后背的伤扯着疼,让她重重跌回床榻。
“嘶——”
这疼不由让她心跳加速,鼻腔堵塞,只能靠嘴来呼吸。
苏晚晴面色白皙,几乎看不到血色,眉头微蹙,嘴唇泛白,额头鼻翼冒着细密冷汗。
身子被清洗过,纵然换了身干净的衣物,此时也变得汗渍渍的。
她捏紧被角,怨气在体内撞击流窜,她能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起来,喝药!”
迷糊间,不知何时床沿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百里长月将人扶正靠在床背,用绢帕替她抹汗。
待汗渍擦拭完,她顿觉脸颊清爽了许多,人跟着从痛意里苏醒了几分,当看清来人是谁后,那双眸子怨恨明显。
苏晚晴直直地盯着他瞧,似想在他身上射几个洞来。
男人格外从容,视若无睹,随手把绢帕撂回案头,接着端起汤药,吹了一口,递到她唇边。
苏晚晴一下子想起很多前,她受伤卧床,这人连倒茶都不会,照顾人起来手忙脚乱。
她当时想,这男人怎的如此笨拙,连杯水都不会倒,他到底是怎么长大,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今,做这些伺候人的事,还挺顺手。
“喝药!”他冷声道。
药凑过来,她便闻到里面用了那些药材。
有几株她不知道,可能是专门用来治疗骨鞭的吧。
能治疗骨鞭的伤,又可以清除怨气,应该很难得,且不常见,是以她闻不出很正常。
骨鞭怨气强盛,已经没有第二块清心诀能帮她渡化怨气了。
故此,只能从草药下手。
关键,她尚且不觉得百长月是一位心善的魔君,能为她去搜寻天灵地宝。
这伤是他弄的,便没有费心治疗的必要。
纵使恨不得踹他两脚,苏晚晴也忍了,骨鞭的伤太疼了,若踹了人,这能治她伤的汤药一洒,受伤的还是自个。
他每一口汤药均细心的吹凉喂于她。
药太苦,受不了这折磨,撇过头,拨开拿汤勺的玉指,抢过人手里的碗,一饮而尽。
汤药喝完,她便不再忍着脾气,手一挥,把碗摔在地面,登时四分五裂,碎片高高弹起。
一只上好的琉璃瓷碗,就这样安静地碎裂在男人脚边。
百里长月脸色看不出喜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修长的手指楔入她的发缝,将她胸前的秀发拢到肩后。
继而开始去解她的腰带,脱去女子的亵衣。
苏晚晴受着伤,只穿了件白色的亵衣睡觉,见人脱她衣裳,不由狠狠怒瞪着他。
服下汤药,身子不再像先前那么疼,不过她四肢无力,软绵绵的,头微微泛疼,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困意。
想来是药起了作用。
他似乎还执着于她这层衣裳。
狗男人,她都这样了,还下得去手!
若是有力气,真想抽他两巴掌。
衣服褪至半腰,她只剩一件淡绛诃子贴身抹胸,幸好男人停住了,没在继续。
百里长月垂眸,视线聚集在她清癯的肩,一条黑气横翻的疤痕,从肩头一直延长胸口。
时间太短,未愈合好,能清晰地看见里头的粉肉。
不是察觉不到她愤恨的表情,他一直尽量避免与她对视,那张病弱的脸蛋,她可能不知道,凄惨也是一种别样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