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晖落下,牢内光线暗了许多。
老鼠吱吱叽叽跑了出来,又开始新一轮的追逐。
这次它们很不走运,被踩死了,皮肉骨裂,震耳欲聋。
百里长月踢了两脚,老鼠尸体滚到墙角。
牢内一下又恢复到寂静。
二人谁也不理谁,长时间的沉默,连空气都静止了一般。
“啪嗒——”
血珠滑落,滴滴答答顺着她的指尖落下。
苏晚晴没有管,随它流下,她有把握,这伤不深,不致残,更不会血流而亡。
被男人抱起的刹那,苏晚晴带着几分茫然。
在他进来的那一刻,苏晚晴知道赌赢了。
当他缄默,无言时,她赌瘾到达了最顶峰!
一路上,所行之处皆有她的血。
百里长月像似故意的,刻意将她的血滴满阎罗每一处。
光是阎澜寝殿就走了小半个时辰,失血过多导致她脸色苍白,半阖着眼轻轻靠在他怀里。
他身子很凉,不消片刻嘴唇发紫。
苏晚晴耐不住如此折磨,挣扎着想下去。
揽着她腰的手逐渐收紧,掌心是一片寒凉,比方才更甚。
她学乖了,忍耐不语。
终于到了寝殿,将人放在床榻上,抓起她那只血糊糊的手打量,此时血已凝固,剩下一个黑红色的肉洞。
百里长月把她手按压在冷水里,刺痛感让她下意识伸出,不过没用,那道力很大,像带着惩罚,让她无法逃离。
少顷,金盆里涌出鲜血,一盆接着一盆,伤口裂开浸在水里。
终于,在她近乎麻木,没有知觉时,百里长月开始慢悠悠地上药,包扎好伤口。
苏晚晴像受了凌迟之刑,贴身衣物湿濡濡地贴在肌肤,难受极了。
“我有一千种法子让你手残废,要试试吗?”
本该昏倒的她,此刻脑袋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垂眸的眼宛如刀刃,直直盯着她包扎的手掌。
苏晚晴挡住裹得像粽子的手。
他是在告诫自己吗?
可,这明明是她的手,他这么生气干嘛?
还是说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所以才会动怒。
阴影笼罩在她身上,百里长月突然恶狠狠地执起她另一只完好的手,平静地眼眸,注视着她,没有戾气,没有阴郁,甚至说得上是温和。
然,深邃无底之下,是朽败的病态。
“就信你这一次,再骗我,弄死你!”
闻言,苏晚晴怔住了。
四个月前的告白,他现在才回答她。
怕是要让魔神失望了,为了能逃出去,这点伤压根不算什么。
到真正要欺骗人感情的时候,她有点犹豫,毕竟现在的百里长月已经够疯了,谎言揭破的那天,后果她不敢想。
在下界时,顶多觉得他罕言寡语,毒舌,不爱搭理人。
在魔界的百里长月则阴晴不定,疯得让人畏怕。
一觉醒来,身上汗渍渍的,这是昨日被百里长月折磨发的冷汗,醒来后更加不舒服了。
她脱衣入了泉池,才发现百里长月竟也在里面!
苏晚晴住的是阎澜偏殿,离他寝殿不远,没人同她说温泉是两人共用的。
烟雾缕缕,看得并不真切,他闭着眼,苏晚晴祈祷人别睁开,想悄无声息地溜走。
岂料,百里长月不知何时醒来,一把将她拽下。
她无防备,径直跌坐在水里,整个人被池水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