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妇人纷纷侧目,年毓婉在她们的注视下走到李家媳妇身边,蹲在石板上将装衣服的筐放在脚边。
“谢谢你,还肯帮我。”年毓婉道。
阳光照在李家媳妇的脸蛋上,衬得格外的明媚。
她道,“嗐,这有什么的,俺们家昨晚的丑事你也看到了,你还帮了我,我给你占个位置而已,不算什么的。”
年毓婉听完会心一笑,她道,“你,怎么样?”她暗指李家媳妇怀孕的肚子。
她坦然一笑,“俺婆子说了,都是李家的种,她不会为难我,就是俺娘俺爹都不要了,断绝了关系,他们说……俺给她们丢人了。”说罢,女人低着头眼神里满是哀伤。
昨夜她在树上可是看了个全部,尤其是这李家媳妇的亲爹,更是冷血无情,在他眼里这女儿好比一头骡子,能换钱的牲畜罢了,丝毫没有任何的亲情可言。
如今听到李家媳妇亲口说断绝关系,年毓婉的心不免咯噔一下。
李家媳妇跟小叔子有染,的确是不顾名节伦理道德,但想到她被亲爹被迫卖给一个傻子成婚,被打被骂,以至于红杏出墙,这一切的结果似乎都有迹可循,能够理解。
但昨夜李家媳妇在那么多村里人面前被打,那奸夫小叔子却迟迟没有露个头,做了事却不敢承认,全部甩给女人身上。
回想李家媳妇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年毓婉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可悲,无力之感。
一时间竟论不出到底是谁的错,条条框框对人性的束缚?还是一次次冲破伦理底线的错误?
她们洗衣服的地方是河流下半段,河道很窄,踩着石头就能淌过去,对面也坐了一排的洗衣服的妇人。
啪!
打衣服的棒槌重重砸在水面,瞬间溅起高高的水花,将对岸的年毓婉跟李家媳妇淋了个头到尾,浑身湿漉漉,头发也贴在脸边。
面对突如其来的水,李家媳妇懵了,年毓婉冷静的看向水花来源处,只见一如熊壮的妇人骂出口,“两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凑一块去了!真是臭味相投!苍蝇配牛粪!”
李家媳妇柔柔弱弱的,就算生气也是语气软软的,“六婶,无缘无故的泼我们水做什么?河水这么寒凉,就算是这大夏天也会得了风寒的。”
见这李家媳妇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六婶故意装着她细细的嗓音道,“哎呦,河水这么寒凉啊会得了风寒~我呸!一个跟人私奔一个跟小叔子私通,我要是你们,我早就挂在村口大槐树上上吊了!”
“你!六婶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李家媳妇双眼含了泪。
“我就说了怎么了!大家伙评评理,我说的有没有错?自己下贱,还立牌坊呢?”
年毓婉右手在河边摸索了一块石头,站起身道,“六婶嘴巴这么会说,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渴不渴啊?”
“贱蹄子,你想干什么?”
她轻笑出声,随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石子朝着六婶的膝盖打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六婶膝盖被击中,她整个人庞然大物趴进了河里,溅起阵阵火花,河里的游鱼也躲避不及,被砸死了几条,翻了肚子。
“哈哈哈!怎么样啊,六婶多喝点!嘴巴那么臭,顺便漱漱口!”年毓婉笑罢,冷冷道。
李家媳妇也笑出声,她道,“毓婉妹子,你真厉害!”
六婶慢慢地爬起来,这下她也是浑身湿透,头发跟个海带似的立了起来,里面还夹了条小鱼。
她怒不可遏,就要冲过来骂,“你这贱蹄子!说你几句你就这么记仇,是要把我往死里折磨啊!今天我要是不打的你这个死贱人哭着求饶,我就跟你这贱人姓!”
周围媳妇的妇人衣服也没心思洗了,一部分人跟着六婶跟年毓婉对立,其余一部分则看起了热闹。
“你们两个那么脏赶紧滚出去!以后都别在这洗衣服!”有人带头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