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一声震天吼带着极大的不满,从篱笆院内飘出来。
“沣镇陆氏医馆,燕红说来给阿婆看诊。”
年毓婉知道这人定是不好说话的主,她怕阿沅岁数小被欺负,便上前一步,“你跟着我。”
木门哗地开了,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在表达强烈的不满。
面前出现的女人约莫着四十几岁,脸部皮松松地,眼窝很深,最显眼的还是下巴处的那颗肉痣,肉痣上还长了几撮卷曲的毛发,样子看着蔫了吧唧的,似乎也被这张脸的凶气给镇住。
“你们就是那个出门闺女找来的郎中?”陈翠兰不屑地上下扫视年毓婉。
“正是,听闻阿婆抱恙,身子不适一连吐了好几天,便应邀前来诊治,不知可否能进去?”年毓婉规矩道。
陈翠兰轻哼一声,“一个女人也能治病?要是到时候给那老婆子看死了,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呢!”
嘲讽的声音传入年毓婉的耳朵,她只是笑着道,“自然是不会,可否进去?”
她这个人,对于这种话自然是不会生气的,不痛不痒的,说了便说了,她也不会少了块肉,何故给自己弄一肚子气?
“进来吧,人家燕家好闺女请来的,我能不让进?”
年毓婉一直观察着女人下巴上的肉痣,随着她的表情一动一动的,显得更加猖狂。
“走吧。”年毓婉转身对阿沅道。
阿沅也着实是见识到这陈翠兰的厉害,他哪里见过这种疯婆子,心里不免觉得恐惧,愣了愣便跟着年毓婉走了进去。
院子有口井,周围种了几棵翠绿的毛竹,家中的几条小径也是石子路铺成的,两侧放了几盆菊花,看起来也是雅致得很。
年毓婉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将眼前的陈翠兰跟这风雅的院子联想到一起。
“陆姐姐,这是她家吗?”阿沅在身后小声嘀咕道。
“阿沅与我心有灵犀,我适才也有这个疑惑。”
······
穿过前面的院子,这富贵的景象就越发清贫,尤其是她们竟然停在茅厕旁的一处棚子前。
一掀开外面那块布,一股子秽物的恶臭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透过帷帽的长纱,年毓婉就闻了个清楚,她午饭一口没吃,那碗粥最后都给了陆江停,她并未吃,如今腹中也是空空的,却也止不住的恶心。
阿沅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不禁皱眉,“老太太在这里?”
陈翠兰也被臭的嫌恶地捏住鼻子,“那老婆子就在里面,你们要诊治就尽管去!臭死在里面可别讹到我头上!”
年毓婉正想掀起帘子,阿沅已经用布塞住鼻孔,先一步帮着掀开了。
“姐姐还是不要进去了,这味道确实是太难为人了。”阿沅道。
“我们看病诊治都要一视同仁,更不能矫情,这是原则。”年毓婉说完就进去了。
阿沅紧随其后,一进去里面的恶臭味就更重了,堆满饭渣秽物的木板上躺着燕家阿婆,一头银发生了虱子油腻腻的缠在一起,身上的被子也没个整齐的样子,破破烂烂脏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年毓婉刚想走近查看,三只灰毛老鼠便受惊似地四处逃窜。
“陆姐姐小心,免得被咬了生了疫症。”阿沅伸手拦住年毓婉。
她稳了稳心道,“无妨,小心些就是了。”
听到声音床上的阿婆动了动,艰难地坐起身,她眼睛几乎都被秽物糊住,勉强睁开眼,“红儿啊,是你吗?”
看着老人家叫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年毓婉知道,只有女儿对她是好的,她一直都念着自己的闺女,可是为何阿婆会是这副模样?
“燕红说,她自己也有一家子要照顾,半个月来一趟,给阿婆收拾干净买新衣服新被子,但阿婆这个样子......”阿沅道。
想起方才陈翠兰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