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虽破旧,当年毕竟被原主卖了。
云凤楼将自己在军中攒的家底都拿出来,好歹是把老宅子赎了回来。
云家搬进老宅的日子,敲定在了年二十九。
一来大家都在忙着过年的事,若是年三十才搬,腾不出那么多人手。
二来年三十,大伙都忙着祭祖,吃团圆饭,赶上她们家乔迁,就没那么多人留下贺喜了。
搬了新家,锦小渔是想热闹红火一些的。
而在云凤楼眼里,什么时候搬,是要看过老黄历,请了地理先生过来看了日子定下的。
他挑着老黄历本上的字,念给锦小渔听:“腊月甘九,宜动土,宜搬迁,确实是个好日子。”
平日高冷,近乎不食人间烟火的郎君,竟也有这种思想。
“郎君这是要往半仙的路子发展?也罢,往后咱一家生计,可都靠郎君了。”
“到时去城里支棱起个摊子,就给那失意文人,落魄之人指点迷津,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锦小渔嗤笑一声,想起后世说的,封建迷信不可取,就想打趣他。
“越说越离谱!”云凤楼到底是古人,迷不迷信不知道,封建老古董是一定的。
听着锦小渔越说越不像话,便一脸严肃道:“迁宅是大事,少不得要祭神祭祖,怎可随便选个日子?”
祭祖是要告诉老祖宗,后人有出息了,如今乔迁新居,给各位祖宗上供,您可得好好保佑家族昌盛。
祭神,大约就还要去土地庙走一遭了。
本就是夫妻逗趣的话,哪怕被云凤楼一脸正经地训话,她也不恼,只搂着云凤楼连声娇唤:“郎君最帅,郎君说得都对。”
“不像话!”
云凤楼制止了挂他身上,煽风点火的娇娇,有些把持不住:“乖,别闹!”
等二人从屋子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茅草屋里并没有多少物件,只有一些被褥和墙角搁着的那个朱红色衣柜。
还是掉了漆的,据说是云凤楼他阿娘的陪嫁。斑驳得可以看清岁月的痕迹。
灶台是王大娘家的好大儿帮忙沏的,带不走,锦小渔只将一些锅碗瓢盆打包带走。
有好几个缺了角的破碗,都被她扔了,其美名曰破碗破财,还是别带到新家去。
最后搬走的是云凤楼的一架子书,来帮忙的王大柱很是眼热。
哼,买了这么多书,想来也是附庸风雅。
从小一起撒尿玩泥巴长大的,谁还不知道谁。云凤楼压根就没上过学堂,和他一样目不识丁。
眼角余光瞥见娇艳如花的人儿,还有她对云凤楼的一脸崇拜。
王大柱又把目光收了回去,转到云凤楼身上。
哼!真是斯文败类。
“大柱为何如此看我?”
王大柱眼里的嫉妒,委实让云凤楼很难忽略。
“没事,替你高兴呢,没想到你还活着。”
命真是硬,你当年怎么不死在肃方城。
“家中有牵挂,不敢轻易赴死。”
云凤楼的目光,落到前边,深情又缱绻,只消望上一眼,便能沉溺其中。
王大柱笑掩心事,别过了话题。
走在前头的锦小渔,拿的是些小物件,不重,就连她身边的两个孩子,都能提上几袋子。
那是锦小渔原先把野猪肉,用各种调料腌制,趁着天晴晒好的腊肉。
若是再来几两五花肉,烤干了,撒上孜然做成麻辣肉干。
冬日屋外大雪纷飞,寒风料峭,一家人围坐火炉,绿蚁新醅酒,再拿着麻辣肉干做下酒菜。
美哉,乐哉!
搬家完毕,来帮忙的左邻右舍,都坐下来吃席。
原先屋子简陋,腾不开地,自然就无法架大锅,做席面。
云凤楼拿了银子,到姒水城的陆家酒楼,专门请了大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