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收小组成员把零件放到一杯冷水中,等其完全冷却又收缩后,用各种精密量具仔细测量,不止如此,还要检查其他的数据。
江耀安脸上满是喜悦,见人这般检查,暗笑对方太小题大做。
“您不用担心,上次调试后,我们就测量过数据,保证合格。”
戴着厚瓶底眼镜的男人像没听见,测量得更加严苛。
许久,他才颔首,“一次合格,并不保证次次合格,而且厚度合适,不能证明就能投入使用,咱们这次配的零件要用在国防武器上。
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好在,零件不管光洁度还是硬度,都合格。”
众人喜悦更盛。
但这并未结束,第二个坯料投进料口,合格,第三个、第四个……全都合格。
然而,等第十三个坯料投进去后,隐约有些异样,距离仪器最近的,负责调试的罪犯,喉咙紧张到不停吞咽,不对啊。
操作箱里发出的为何不是那种和谐的鸣奏曲,反而怦怦作响。
江潮,监狱长,还有试验小组这些成员,虽然对机械知识一窍不通,但光是听见这些声音,也清楚坏事了。
声音越来越大,江潮眼疾手快,以极其敏捷的速度关了开关。
但为时已晚,随着一声轰响,那个价值连城,承载着工业部还有国防单位诸多希望的机器,在众目睽睽下,从操作箱里冒出一股焦儿味儿。
胜券在握的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吃惊、慌张疑惑跟复杂。
负责调试的犯罪分子战战兢兢上前,粗粗检查一遍后,两腿发软,同验收小组里,那个最年长的负责人道,“机床,机床烧坏了!”
江远脑袋砰的一下炸开。
他身子晃动,好半天才稳当下来。
“先检查下受损程度!”
江潮过去拉机床时,是崭新未开封的,从运输护送再到保管都是江潮负主要责任。
简而言之,如果验收小组收货,拉走,平安无事,江潮能记大功一件,反之……
冯飞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男人拿工具拆开的动作都打着哆嗦,随着操作箱被打开,里面是什么样子,也清楚的展现在大家眼前,里面的零件已经乱七八糟。
断的断,碎的碎,显而易见,这已经不能算是简单的故障。
其破坏程度,可以算得上是毁灭性的事故!
三十万元,在平均月薪不到四十块的新中国,是多么庞大的天文数字。
花了这么多钱从国外引进的设备,就这么坏了,谁都承担不起这结果。
调适的罪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冯飞跟江耀安双双看向江潮。
这次事件他是经手人跟主要负责人,他会有什么处罚?
试验小组的人已经不顾江远的劝阻,往首都打电话。
责任重大,他们必须向领导报备。
江远拍了拍江潮肩膀,估计儿子乱了阵脚,对自己的接触没过分反应。
破坏原因找不到,但责任必须有人承担,而眼下第一责任人就是江潮。
出事后他也得跟公安厅报告。
“放心,有事我替你兜着。”
江远把江耀安带走,冯飞想安慰老大,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此时二人最发愁的不是如何交代,而是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哪一步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但不管梳理多少遍,都徒劳无功。
没一会儿,打完电话的试验小组领导就过来了,先是训斥了监狱长跟党委书记,同时要求二人严加追查,一定要查出事故原因。
同时转述了下上层的处理意见。
‘要用阶级斗争的眼光看这起事故,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去调查这件事。’
说这么一堆,就是要不讲情面,不留余地地开展调查。
那边说完之后,对方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