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口琴非彼口琴。
这把口琴上刻着罗老的名字,见证了当年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成长,是他们互赠的礼物。
“物归原主,希望你以后能走出泥泞,不再被过往仇恨折磨。”
有他爸的遗物陪伴,想必他以后也会好过些。
“谢谢,还有替我向你爸道歉。”
江潮不等她说话,催促男人离开。
叶穗不再说话,怕耽误他工作。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自打从矿井上来,他就像变了个人。
干啥都是公事公办,对她也没先前那么热情。
刚才分别也是,自己都那么体贴跟他告别了,这人竟然连头都没回。
也不知道在闹啥小别扭。
但眼下,他不是最重要的。
此时她只想快些回家,然后告诉叶连山,她妈能说话了!
临走前,这小白楼得交代一下吧?
这个楼本来就属于李家,后来他外公被误会,厂里把他的资产查封了,这个小洋楼也不例外。
今时不同往日,孟家伏法,小白楼她得收回来。
“这是当然,过两天我们把房子确权一下,确权结束后物归原主。”
“多谢了。”
不止要这样,她还要这跟孟家讨回来这么多年的房租!
且等着吧!
告别几位领导,母女二人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去,路上叶穗没少哄着她妈说话。
李红英当年是受刺激失声,声带什么都是完好的,看过大夫,人家说,只能靠病人自身来调解。
强求不得。
眼下她得知真相,再度受到刺激,误打误撞下,竟可以说话。
因祸得福啊。
只是太久没说话,语言组织能力退化的厉害。
结结巴巴说了几个词,腔调怪异,她觉得丢人就不再说了。
“没事,慢慢来,过两天就好了。”
二人刚到家门口,被巷子里簇拥的人群吓到了。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叶穗回来了,瞬间好些热情洋溢的面孔,就猛地朝她凑来。
天下没不透风的墙。
叶穗白天的英勇,已经传遍整个家属院了,她们都是获救矿工的家属,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她,这不拎着家里值钱东西,来给人家道谢。
一张张热情面孔,着实让人招架不住。
找了个理由逃出来,她可不想面对这么狂热的群众。
心里记挂着贺佑,不知不觉就走到卫生院。
下午他义无反顾地救了自己,说不感动,心里没震撼,那是假的。
他的心意自己知道,可她已经有江潮啊。
该怎么面对他呢?
透过窗子遥遥看了几眼,见他面色惨白,一动不动的,不由叹口气。
你看这事弄的。
“咳咳!”
暗自思考时,提醒似的咳嗽声从背后传来。
扭头一看,冯飞跟江潮就站在身后呢,估计是看见她为难、担忧又犹豫的表情,有了误会,江潮这会表情更难看了。
定睛看了她片刻,大步离去。
“快去追啊!”
冯飞提醒。
江潮也不知道心底那股难受滋味从何而来,这一天,他既庆幸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人保护了她,又暗自失落保护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一颗心在酸水里泡着。
又酸又胀。
听见身后追来的声音,刻意放慢了脚步,果然,那人拉住了自己胳膊。
二人默契的,谁都没谈病床上的贺佑。
走着走着,再抬头时,他们已经到了医院外面,夜深,加上是寒冬晚上,这里空无一人,叶穗刚要开口时,腰上就多了一双手。
黑暗里,江潮俯身朝他低头,猜到他用意,叶穗有点不好意思,但月黑风高的,也没个外人,睫毛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