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刚开始怕她喝醉撒酒疯,但过了会儿,这姑娘一直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两只手乖巧地放在膝上,除了眼神涣散些,一切跟常人无异。
江潮横刀立马地坐她对面,盯着她的目光,多少有点小情绪。
她这点‘喝酒请罪’的小把戏,能瞒过自个?
他自认为也算光明磊落了,但在这女同志的眼里,他怎的就变成小肚鸡肠,爱给人穿小鞋的坏人呢?
“把桌子都收拾了。”江潮说完,随手倒了满一杯浓茶放在叶穗跟前,“喝了,解解酒!”
就是放下茶壶的功夫,就从对面的同事眼里,看见了吃惊。
心底浮现一股不安,他扭头一看。
刚刚还被夸老实本分的人,游移的视线突然落到他身上。
那人忽地端起酒杯,“黄河九天上,人鬼瞰重关。长风怒卷高浪,飞洒日光寒!”
咕嘟咕嘟把浓茶喝完,又拿起空杯上下左右乱摇几次,在他上前要抢下酒杯时。
那人两手死死地捂住杯口,凑近他,神秘兮兮道,“这东西很值钱!”
张口就是酒气,江潮额头青筋直跳。
知道不该跟酒鬼搭话,但还是瓮声瓮气问着,“一个破杯,值钱在哪了!”
“不懂了吧?这里面装着西伯利亚的凛冽寒风,装着新西兰草场上自由的空气,装着,装着……”
舌头发麻,脑袋混沌,叶穗嘀嘀咕咕好一阵也没说出想说的,直勾勾地看着酒杯,头一歪,直接砸到对面的江潮身上。
叶连山被带出来,一眼就看到这一幕。
“叶穗!”
她闺女直挺挺倒在人胸口,大高个男人也吓了一跳,双手高举,不敢接触她身子。
见她爸来了,赶紧解释来龙去脉。
叶连山眼睛瞪得堪比铜铃。
“喝醉了?”
一仰脖儿喝了二两,她不醉谁醉。
“这丫头,打小没喝过酒,今天发啥疯还一口气喝这么多,给大家添麻烦了……”
是在抱怨但语气里满是慈爱心疼。
叶连山蹲下身子,示意江潮帮忙把她放到后背。
叶穗喝完了酒本就不太老实,加上养父腿上残疾力气不大,三人努力老半天,都没成功。
“冯飞,你去送……”
冯飞举手讨饶,“头儿,我还没吃饭,来回奔波几十里地,您不要我小命了?”
“那你们去……”
说着就要安排那些公安。
刚还吹嘘能喝到天明的,这会各个捂着脑袋说头晕。
刚刚还一脸羞涩看着人家姑娘的公安,这会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结结巴巴说,他今晚要值班。
总之,这个苦差事谁都不想领。
叶连山本来就不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性子,加上现在看他们父女跟看洪水猛兽一样。
局促地说,他能行。
江潮想到他腿伤是怎么来的,又想到对方喝醉,自己也有关系,叹了口气。
蹲身。
“我来送她,叔,劳烦您帮个忙……”
“好,好!”
叶连山被他带着,不知不觉就同意了。
叶穗被人推到背上,肯定是要挣扎,但她那点力道在江潮跟前算啥?
小猫挠痒痒呢,三两下就被人瓦解。
“走啊!”
叶连山赶紧跟上。
矿区公安局跟洗煤厂家属院不算远,但也不算是近。
白天视线好些走路要半个钟头,晚上天黑路又难走,用的时间更长。
加上路上有个腿脚不利索的,他们走得更是慢。
叶穗轻飘飘地趴在他后背,脑袋安静靠在他肩窝里。
温热带着酒气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吹在脖子上,跟小虫子似的挠他痒痒。
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往上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