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一边是他惹不起的大宋帝王,是他们耶律家最强大的靠山。
另一边是他的生死兄弟,是他在金国最屈辱的那段日子里,唯一一个肯施以援手的人。
看到完颜雍落了下风,他不着痕迹地站到他身侧。
“赵官家,你不理解乌禄,他从来不赞同兀术的伐宋策略,但是你也知道,新帝登基后,为了稳住金国朝堂局势,只能靠对外战争转移注意力。
蒙兀国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不讲道德,更不讲信义,金国除了稳住他们,也没有别的法子。
完颜家与耶律家的仇怨已经深不可解,但,金国跟西辽是没法开战的。
还有西夏,听说这个大白高国被大宋皇太子带兵踏平之后,国主李乾顺就不知去向。
金国派出的密探找了许久,直到金国水师动身,都没有消息,所以我想……”
耶律棋语速极快。
目的就是把矛盾往其他方向引,巧妙地为完颜雍说情。
但是完颜雍非但不领情,听到耶律棋竹筒倒豆子般把金国的事都说了出来,当即挥臂打向耶律棋。
耶律棋听到耳边拳风呼啸。
侧目抬头时,见赵楷不知何时已抓住完颜雍的胳膊,以睥睨之态望着他。
“耶律棋,我很不愿意承认你们耶律家是软骨头,但是如今看来,我错了!你们耶律家就是怂包!”
耶律棋脸色骤变,但转而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南月!”赵楷朝门外喊道,“把耶律棋待到住处,看好他,我跟这位完颜雍有事要谈!”
耶律棋闻言,心慌不已,焦急地说道:“赵官家,乌禄他真没坏心思,他跟完颜亮那些人不一样,请你不要为难他!”
“到了我大宋的土地上,谁有资格对朕指手画脚!耶律棋,宁儿没告诉过你,没有朕的命令,你们耶律家就得夹起尾巴做人吗?”
赵楷看他挣扎,目色立刻冷了几分。
南月把他带离延和殿,整个殿内,只剩了完颜雍和赵楷。
赵楷冷笑道:“完颜雍,你在金国的日子不好过吧?不仅不好过,而且还有性命之忧!”
完颜雍眉目一凛,“赵楷,你竟然监视我?”
“监视?”赵楷玩味地看着他,“你金国境内,上到完颜亶几时就寝,几时寻欢作乐,下到百姓的处境善恶,朕不用出宫门,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监视算不上,应该是关心,对,朕这是关心你。”
赵楷的话,让完颜雍彻底没了脾气。
他赌气地坐下来,就着酒壶灌了两口,待眼底泛起一抹酡红,才悠悠道:“你是想让我当你的傀儡?”
赵楷背着手,站在他的身后。
顿了半晌才道:“我大宋要治金国,不需要傀儡。要么,跟踏平西夏一样,直接将其纳入大宋版图。要么就跟对付西辽一样,李代桃僵,变成朕的儿子国。”
完颜雍呼吸一滞,扭头看向他,赵官家面色平静如湖,就像在评价一道菜品的味道。
“其实也还有其他选择,高昌回鹘表面上跟耶律大石称兄道弟,背后却尊称我大宋为舅。
大理国国书不断,不仅三天两头进献大理马,牛黄,细毯,还多次派遣魔术团队入宫为朕献艺解闷。”
赵楷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了。
整个大殿内只有贤王赵金郎制作的摆钟,发出有节律的机械声。
完颜雍静下心来,才发现这座宫殿看似空荡的宫殿,字画摆设非常考究。
酒桌对面的瘦金体字画,他一眼就看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