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猛地睁开眼,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那女人手中举着一把小匕首,看了一会儿,把匕首放下,扒拉开脸上的头发,手脚并用爬了过来。
哽咽起来,“太子,是你吗?”
“皇婶!”赵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天一还想把她扯开,听到赵谌的称呼,手停在半空,目瞪口呆,“康王妃?”
邢秉懿忙不迭地点头,紧紧地抱住赵谌在他肩头低声呜咽。
“谌儿,你弟弟旉儿没了,怪我,这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他啊!”
两人听后,一脸茫然。
张天一狐疑道:“王妃娘娘,世子不是被人毒死的吗?难道下毒的人是你?”
邢秉懿既点头,又摇头。
把不敢对赵构坦白的话,说了出来。
原来,江南流行一种“养生药”,尤其是豪门大族所攒的局中,一大半时间都是在科普这种药奇效。
张天一隐约不太好。
因为他当年在幽州吴家堡,就曾以炼制丹药为生,他清楚记得,那种丹药风靡了一阵子,就被朝廷禁了。
他哆嗦着嘴唇道:“是不是逍遥丸?”
邢秉懿在张天一脸上端详了片刻,赵谌道:“他是自己人,你说便是。”
“不叫逍遥丸,叫紫金散。”
邢秉懿说完,整个人都在浑身颤抖。
她那次在钱家,钱益的夫人神神秘秘地把她带到房中,说此物对成年男子有虎狼奇效。
对小儿减半用,能让他更加精神,很多科举考中的都是小时候用过这个。
邢秉懿本就与她走动颇为密切,竟然信以为真。
赵旉第一次服下后,的确是精神倍增,读书也比之前有长进。
赵构就更不用说了,几次表现都让邢秉懿大感意外,后来便亲自组局,又像钱益夫人要了些。
可有一天清晨,赵旉怎么也叫不醒了。
她这才慌了!
赵谌听完,把她推了开去,“皇婶你好糊涂啊,我那弟弟没病没痛的,需要吃药吗?”
张天一怕他激动起来大吵大闹,解释道:“虽然不知道这紫金散方子,但从王妃的说法来看,多半是五石散与淫羊藿,颤音娇等配伍而成虎狼药。
殿下,王妃不通药理,只知道功效,被人骗了罪不在她。”
赵谌看她落魄至此,忙道:“你跟九皇叔一起上的船,怎么会自己在这里?皇叔呢?”
邢秉懿捂着脸,哭道:“我一上船,就晕了,再醒来就在这里了。不过他们也没亏待我,还是会按时给我吃的,我想王爷应该也没事吧!”
赵谌听她说完,“厌蠢症”都犯了!
怎么母后那样,皇婶还是这样,自己男人的话听不进去,唉,别人说点啥,她们就奉为神谕!
邢秉懿还不算太糊涂。
尽管知道赵谌不喜欢自己,她也知道赵谌这次冒险前来是为了赵构。
她已经失去了儿子,不能失去丈夫。
指了指身后杂物堆积的一个角落,“他们快来送饭了,你们快躲起来,我多要些,快!”
张天一忙道:“王妃千万不要开口,跟以前一样便是。”
说完,跟赵谌躲了起来。
战船还在继续前行,赵叔向恨不得对赵构寸步不离。
而百里之外的王燮,听到后方有康王跟来后,大喜过望,“好!是时候干一番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