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仲怕他一个咳嗽,擦枪走火,把自己干死。
悄悄地又向前走了几步。
种师中看向他,笑了笑,“姚希宴,你以为老夫给你兵马是让你去建功立业,其实老夫是想为种家留下种子,传承下去。
契丹人本就凶猛,加上突厥的加入,战力非同小可。
老夫今日脸也不要了,打开天窗说亮话。
种家是吐蕃和西夏的克星,种家不能在这个时候撤出陇右,种门子弟中,种冽,你的声望最高,这就是留你在陇右驻守的原因。
老姚窝囊地死了,可姚平仲还在!
对付狼群,需要的是勇士,需要的不是君子!你们,有谁比姚平仲更合适?
站出来,与他一较高下,老夫就依你!”
三进的院子内,黑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
姚平仲垂手而立,没想到种师中如此坦诚。
说白了,让他去,就是担心种家死光光,后继无人。
而姚平仲也缺一个立功的机会,死的轰轰烈烈,总比想他老爹整日酗酒,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气死强。
姚平仲推开人群,来到种师中面前,把他手中的火枪拿了过来,抵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诸位兄弟,我依然记得,当年咱们并肩作战的日子,一边出生入死,一边琢磨着马革裹尸的时候,裹在一起,来世再做兄弟。
没有食物,咱们地里刨食,一块树根都一分为二。
咱们太平了太久,忘记了狼群也有饿的时候,换换口味的时候……咱们是什么,是等待被宰的羊羔吗?
不是!咱们兄弟也是虎狼,面对西夏,面对吐蕃,面对契丹人,女真人,何时退缩过!
我姚平仲自愿带兵,扛种字旗!今日在此立誓,如若为将士们抹黑,这颗脑袋你们随时可取!”
小厮趁他垂手,赶紧上前把火枪拿了过来。
姚平仲动容地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兄弟们,你们若与我一样,还记得那些,今夜,请去演武场集合!”
种师中扶着门框,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岳飞军中送信的使者来到陇右的时候,正赶上了种师中的葬礼!
威风凛凛的将士们,如点兵沙场般庄严肃穆。
种冽听到亲卫来报,连忙走了出去。
来的不是旁人,而是梁兴。
梁兴在河北路集结人马,投奔岳飞麾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陇右虽远,消息却不鼻塞。
种冽来到门外,看到垂手而立,一脸恭谨的梁兴,肿胀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意外,“梁小哥亲自送信来,种某有失远迎,请入内喝杯茶吧!”
梁兴也看好奇打量他,两人年纪相仿,有几分惺惺相惜。
“岳将军还期盼着与种老讨论战术,没想到……种公子请节哀顺变!”梁兴行了礼,“还请允许梁某给老爷子上香,聊表心意吧!”
岳飞的大军只是借道陇右,主力并不会进城。
粮草火器准备充足,也不需要在陇右添置什么,岳飞提早派人来告知,只是因为赵楷希望种家也能派出兵马归于岳飞节制。
听到梁兴说起种老病逝,遗憾地道:“早知如此,我该直接去了!”
梁兴道:“姚平仲的兵马就在后面。岳将军,种老给你留了书信,但姚平仲执意自己亲手送给你,属下便先回来了!”
岳飞有些诧异,“种老让姚平仲带兵来?种家人呢?”
梁兴在陇右逗留了一日,打听到了种老这么安排的意图,“种老还是担心吐蕃和西夏,不敢让主力倾巢而出。
姚平仲自己说,是他与岳将军相熟,才自告奋勇来领兵的。”
“哦!”岳飞听后很平静,手指依然在一张比桌面还宽大的地图上点来点去,“你去休息吧!待他来了,再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