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过三盏,还没有听到种老的动静,闵真便有些坐不住了。
小厮看他着急,也悄悄去书房看了两回。
重视抓耳挠腮,似乎写的很痛苦。
但他又不能直言,便道:“闵大人,您稍安勿躁,种将军年事已高,眼神也不大好,写东西肯定是要点时间的。”
可闵真此来,确切的认为是迎接宁妃母子回宫。
万一在送信途中,西辽那边出了变故,这该如何向赵官家解释。
中途去了一趟净房,回来时看到脸上还残留墨迹的种师中,闵真恭敬地接过了密信。
种师中解释道:“老夫也是为难,害怕这其中再出忽然发生什么不测之事。闵大人,官家的担忧不无道理,你启程后,我们这边也准备起来。”
闵真长舒一口气,“多谢种老体恤。
那这样,我让手下先把消息传与你,你见机行事。
事不宜迟,我告辞了!”
种师中也不挽留,“闵大人一路顺风。”
小厮送他出门后,种师中立刻传令集结兵马。
在陇右,兵马大约有三万余,两门火炮,火枪及其他最新武器不下千余支。
契丹人跟女真人差不多,都把骑兵作为先遣主力。
如果宁妃他们要回来,骑兵也是追逐他们的最佳选择。
种师中暗自盘算好,待属下们一来,便尽快做好了部署。
但现在的陇右士兵大都不想再有战争。
他们身无长物,来陇右后基本上都是白手起家,如今大都成了家,多少有些家业。
如果战事一起,谁也不能保证陇右像幽州那样幸运,不会损失分毫。
种师中最清楚他们的心理,所以在信中也提到了这一点,从私交来说,这的确有些不近人情。
但种师中照顾的是几万人的性命。
瞧他们面面相觑,桑眉搭眼的,种师中凛然生威,“陇右也是大宋的土地,你们是大宋的士兵,要有召必回的觉悟,难道还需要我多说吗?”
一将领道:“吐蕃,西夏,西辽,如今都从陇右穿行贸易,咱们的好日子刚稳定下来,这又要打仗,谁乐意啊?”
有人立刻附和,“是啊,种老,宋辽之间没有多大的屏障,全靠咱们。这若是毁了,咱们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种师中背着手,在堂中来回踱步,连连叹气。
最终还是有一人站了出来,发出了不同声音,“种老,末将愿意领兵前往,定不会让辽人踏进半步!”
种师中回身一看,竟是杨志。
他脸上的青痣,此时此刻就跟旗帜一样闪耀。
“杨志,老夫信得过你!就冲你这份责任,无论如何,老夫都会亲自为你在官家面前请功!”
杨志摸了一把脸,“那倒无需如此!只是末将亲眼看过金人的暴虐和阴毒,不希望再旧事重演而已。”
其他人都发出低低的嘲笑声。
杨志本来在幽州,但幽州实在是人才济济,那些劳改之人现在已经被张恒接管了,他便主动向赵楷请示,来了陇右。
人的关系大抵是从各奔东西那一刻开始变淡的。
回来后的杨志忽然发觉,他已经变得格格不入了。
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那些经商的秘诀,待客之道,谈判交流,他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当初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一个个油头粉面,变得油腻不堪。
有机会逃离这些貌合神离的关系网,他也能讨个清闲,心里舒服些。
其他人退了下去,种师中留下了杨志。
“在这里很不适应,对吧?”种师中面色和善地问道。
杨志点点头,“末将虽授命于官家,但实际上并没有封赏。这是末将自己的意思,有了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