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岳飞冷静的面容,赵构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但是他还不能对他讲出实情。
按照皇家的一贯做法,这种密辛定然被封锁起来,然后暗中派人北上。
赵构在会宁府这么多日,虽然没有遇到前来打探消息的宋人,然而仅凭父皇亲笔写成的密信,他敢断定,赵楷已经出手了。
迟迟没有动静,并非他不想救人,而是父皇滞留金国,另有原因。
火炉中的木柴烧的通红,他身前的毛毯热乎乎的。
赵构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小口喝着烫唇的水,双肩渐渐松弛了下来。
忽然间,大地震荡,人吼马嘶。
赵构吓得连忙起身。
岳飞大马金刀往旁边一坐,“康王殿下不必紧张,这是大宋的骑兵在实训。
冰天雪地,人马都分外精神,很是难得。”
赵构这才意识到,岳飞奉命来幽州,不仅是为了镇守北疆,更重要的是,为大宋填补骑兵这一空白。
他特意抽身作陪,显然也是奉命行事。
如此一想,心中对来人隐约有了一些期待。
他随手把毛毯从身上解下来,扔在床头,轻叹道:“岳将军能来此地,在皇兄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本王当初将你举荐与他,纯属偶然,没想到你们一见如故!”
岳飞忙恭身,一脸谦逊,“末将出身寒微,只知疆土不容外敌践踏。这与官家不谋而合,才对末将另眼相待。”
赵构拍拍他的肩头,“很好!大宋用人之际,武将身上的担子将会越来越重。
皇兄龙韬在胸,得诸位兄弟倾心相佐,本王也高兴。
走,睡的浑身都僵了,陪本王出去看看!”
岳飞从木施上摘下兽皮大氅,亲自为他披上,叮嘱道:“北地之寒,中原无法比拟。
殿下新愈,还是穿厚些的好!”
说完,又从墙壁上摘下一定护耳毡帽,戴在赵构头上,一番检查后,才掀起厚厚的帘子,把人让了出去。
这处营房就在训练场一侧。
出门就能看到红蓝两队激烈的对抗。
一片白茫茫之上,各色旗帜挥舞不止,队形和冲锋阵营应变之速令人目不暇接。
“这是……?”赵构大惑不解。
岳飞耐心解释道:“金夏两国地形险要,一马平川之地,骑兵大可长驱直入。
但混战追逐,一定会遭遇沟壑伏击,涉水涉川……
末将仔细研究过这两国的地形,所以,在训练方法上做了改进。”
赵构蹬蹬蹬攀上瞭望台,这才发现,丘陵以南沟壑林立,还有不少认为设置的沟壕,屏障,一直绵延到远天尽头。
寒风呼啸,吹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但同时,他脑海中一阵清明,金夏两国?
目瞪口呆地望着远方迅速移动的人影,他扭头看了一眼岳飞。
皇兄的目标竟如此之远大,竟然……
想到这里,他手扶栏杆,稳住身躯,心念急转。
猛然间就想通了父皇那字笺的深意。
父皇惯会风花雪月,不喜朝堂政事,对练兵布阵更是一窍不通。
李师师出身花街柳巷,虽是名义上的明妃,却入不得皇室玉牒,带着假装李师师被金国俘虏,为的就是“不经意”间泄露点秘密,好迷惑他们?
另外,幽州皇城正在加紧修建之中,想必在迁都之日,皇兄就会有大动作。
那自己这一趟岂不是白去了?
再在兀自懊恼,远处一红色身影翩然而至。
雪白的天际线上,那簇火红越来越近……直到眼前,他整个人的血液忽地沸腾,撑着栏杆,一跃而下,迎了上去。
把那人紧紧拥在怀里,浮躁的心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崔念奴冻得嘴唇发紫,一抬眼,早已泪意汹涌,“殿下,瞧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