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内,左子慕泡在一个装满冰块的浴桶里,直到脸上的嫣红逐渐褪去。
“官家,是微臣疏忽,让人钻了空子,微臣无能!”
赵楷一脸阴鸷,一想到崔念奴和赵构的事,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左子慕开口。
都是自己的错!
崔念奴为了稳住赵构,不幸被识破身份……后来,迫不得已从了他。
这样的事实,难以让人接受。
左子慕见他不应,起身除了浴桶,擦着身子上的水珠,默默地把衣服一件件穿起。
“官家,那……王妃后来怎么样了?”
“她……被擒住了,是谌儿及时出现,解了围。”
左子慕一听,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恭敬道:“那微臣去东宫走一趟,微臣告退!”
“等一下!”赵楷连忙唤住他。
“留下来陪朕用膳吧!”理由信口拈来,“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朕还拿不定主意。”
左子慕眸色闪烁,思量片刻后坐了下来。
“袁宝,传膳!”赵楷亲自为他斟茶,殷勤的不像话。
用过晚膳后,赵楷也没有放左子慕离开,而是拉着他一同去了天牢。
就在这里,两人看到了最震惊的一幕。
朱凤英被高高吊起,黑袍上的血浆不停地滴落下来,在脚下的枯草上汇成一滩,触目惊心。
“谁干的?”赵楷怒意横生,简直不敢相信,天牢之内会有人这么大胆。
狱卒怯怯然上前来,不敢看赵楷一眼,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道:“官家饶命,官家饶命。”
“饶命?”赵楷斜睨着他们,“想活命就从实招来!”
原本一刀就能解决的麻烦,非得拖到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左子慕知道,赵楷对朱凤英始终下不了死手。
他上前一把夺过钥匙,打开牢门,把朱凤英放了下来。
这时,狱卒声音颤抖道:“是皇太子殿下,是他把小的们都支了出去,然后……”
左子慕听了脊背一僵。
崔念奴不过是个替身,从来都是奉命行事。
她自己与朱凤英也没有任何仇怨瓜葛,怎么会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赵楷正回眸,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左子慕心底一惊,惊慌暗道:“难道是官家授意她这么做的?”
难怪把自己拦在宫里,找足了借口,目的就是给崔念奴争取时间吧!
可是处置一个罪女,需要这么麻烦吗?
皇城司刀下死的人不计其数,又不缺朱凤英一个,就算全了她的体面,他左子慕难道做不到?
赵楷兀自叹了一口气,“你们起来吧!去外面候着!”
他抬步进了监舍,往地上不停抽搐的人看了几眼,眼神一软,蹲了下去,“她怎么样?”
左子慕缓过神来,试探道:“还不清楚,要不叫太医来瞧瞧吧?”
“太医?”赵楷揭开她身上的黑衣,看着狰狞的道道血口,眼睛紧紧闭了闭。
朱凤英睁开眼睛,嘴角扯了扯,不知是苦还是笑。
面容丑陋可怖,坑坑洼洼,除了鼻头和眼皮,皮肤几乎没有任何平整的地方。
左子慕厌恶地别过脸去,“微臣这就去请。”
“不必了!”赵楷把朱凤英的头托起,声音低沉,略带悲悯,“养着你,你不情愿接受。既然跟他走了,何苦又折腾?”
朱凤英突然笑了。
口中黑血直冒,下巴嘴角都被染了色。
“官家,你终于还是心软了!”朱凤英眼角流泪,“可是,当年你为什么不再心软一点,带我回宫呢?”
赵楷道:“你要是肯回,朕何尝不愿意?
哪怕给你修一座宫殿,哪怕送你去想要去的江南,养你到老,朕也不是没想过。”
“真的吗?”朱凤英眼神开始涣散,粗糙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