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王希看得有些心疼。
自打在东宫服侍以来,他还从没看到赵谌的情绪如此崩溃过。
轻手轻脚为他擦着后背,王希一言不发。
刺杀发生时,他人还留在东宫。
一刻钟之前才听到事情发生的经过。
侍卫说完,还叹道:“要是王公公在场,或许官家就不会受伤了。”
王希脸色一暗,当时也只点了点头。
他原是左子慕最得力的下属之一,可惜在几年前执行任务时,不小心伤到了命根子。
一蹶不振的他颓废地躲了起来。
是左子慕给他指了这条路,“皇太子是大宋的未来,他身边需要你!”
只一句话,王希便心甘情愿地进了东宫。
赵谌心思单纯,为人坦诚,尤其是对待身边近恃,从不苛责。
王希在这里,逐渐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此时见赵谌伤心落泪,一颗心揪得难受。
“太子爷,此事怪奴才,奴才要是跟去了,也就不会伤及无辜了!”
赵谌从水里抬起头,警觉地看了一眼门口,“虚!此事万不可传到母后的耳中!”
王希压低了声音,“太子放心,在你回来前,所有的侍婢,奴才都叮嘱过了!”
赵谌双手搭在木桶沿上,高高肿起的眼皮翻了翻,揉捏着眉心。
王希为他搓着后颈,状若无意地看了一眼黑压压的窗外,“太子有何想法,尽管吩咐便是!”
平地又是一道惊雷!
窗户上闪过一条张牙舞爪的电龙,雷声隆隆而过,震彻耳膜。
赵谌缓缓睁开眼睛,心头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对呀!
他怎么没想到呢!
康王叔上午来时,说了一些没头没脑的话,什么年轻人当以课业为重,女子只会影响男人成长的速度。
皇城使左大人更是离谱,连自己要去禀告皇爷爷,都被他巧妙地引到了别处。
父皇明知危险,还拼命地冲上来把自己护下来……
这些都说明什么,说明敌人不好对付!
他们查他们的,那自己也可以查自己的啊,互不冲突不是?
赵谌噌地从木桶里站起来,年轻结实的脊背上水珠滚落。
他徐徐扭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王希,薄唇一抿,“好,王公公,此事你亲自去查。”
王希板牙一露,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坚定的笑容。
“左大人说本太子长大了,该承担起肩上的重担来!”
赵谌张开双臂,转了个身,背对王希,“刚才我还没明白,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王希心头一震,左子慕怎么可能会让赵谌涉险,如果他说过“责任”二字,无非是让他稳定情绪,别让官家中毒的消息走漏风声罢了。
想到这点,他郑重道:“奴才不在的时候,太子千万不要离开东宫,如果真有要事,吩咐那些侍卫去做吧!”
赵谌一掌拍在水面上,漾起一大团水花,打湿了王希的衣裤,“哪来的废话!
父皇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伤,就该大张旗鼓去查!”
王希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话。
查是自然会去的,根本不劳东宫费心。
他还听说。康王赵构第一时间就追凶去了,那皇城司对此一定早有线索,只是没有提前做好防备。
至于官家为何会允许这样一场表演,他暂时也没有想清楚。
赵谌自知失态,跨出浴桶,扯过浴巾裹住身体,“记住,你的行踪绝不可让左大人和康王叔知晓,否则……”
“否则,都是奴才所为,太子对此毫不知情!”
……
主仆二人的对话,没有第三人听到。
赵谌换了一身干爽的湛蓝色薄衫,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垂在肩头,故作轻松地走了出来。
朱琏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