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不抽到谁的身上,谁都会云淡风轻地信口胡诌。
只有触及他的切身利益,他才真正知道自己到底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
一个连家都难以舍弃的人,本身就具有雷打不动的软肋,赵楷对此屡试不爽。
但他抓人归抓人,他也并非真的要一砍了之。
目的是想逼赵佶主动现身,扭转我在明敌在暗的不利局面。
从目前的掌握的证据来看,赵桓只是吸引火力的靶子,赵佶才是背后的主使。
一想到要与两个“亡国之君”正是宣战,赵楷心中有种莫名的丧感。
这显然拉低自己的水准嘛!
就在这时,袁宝喊了一声,“左大人来了,小的替你通传一声!”
他话音刚落,赵楷吼道:“左子慕进来!先把杨安押入皇城司!”
杨安吓得浑身一激灵,直叫唤:“官家,官家,请听微臣解释啊……”
左子慕跟在杨安身后来的,看到袁宝走开,他站在门外听到现在,方才听到脚步声,才假装刚来。
左子慕应声入殿,拉起杨安就往殿外拖。
皇城司的牢狱已经人满为患,只怕这是皇城司成立以来,捉拿囚犯最多的一次。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百姓们都拍手称快!
而一些官员人人自危,有的又开始收拾行囊,准备携家带口随时跑路了!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
这天夜里,李纲提着一壶“眉寿”,摇来晃去地来到了种师道的营帐。
看着桌上喝剩的三杯残茶,李纲就地一坐,把酒坛往桌上一放,大着舌头道:“老种啊,要乱了乱了!”
种师道几杯茶下了肚,神清气爽。
闻言笑道:“有官家在,这天下想乱都难!我劝李大人啊,还是不要危言耸听的好!”
李纲把茶叶倒入废水桶,倒了两杯酒,自己先一饮而尽。
红着脸道:“老种啊,虽说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他一箩筐一箩筐的往皇城司里面拉……
啧啧!你瞧瞧六部,不仅下面的员外郎,尚书都给抓进去了!
兵部啊!这么多的兵务要处理,还有金明池军演要操办……谁来干?你来,还是我?”
种师道小口啜饮,叹道:“老李啊,你知道吗?你要为其他人打抱不平,我老种无话可说。
可这兵部一点也不无辜!”
接着,他把自己随赵楷去往赵州城遇到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摇了摇头道:“你当真以为官家为咱们这些大老粗着想,天下的从伍之人就都对他感恩戴德?
宗泽宗汝霖,当初带着十几个老弱病残灰溜溜离开京城,赶赴赵州上任,谁不提他叫屈?
你猜怎么着,人家心里惦记的仍是道君太上皇呢!”
种师道拢了拢兽皮大氅,抚着胸口道:“也就是你,当初听了王黼的话,第一个为官家提拔,才觉得支持他理所当然。
你想想看,如果当初你远在千里之外,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还会对官家这么死心塌地吗?
我们北上这一路上招兵买马,一下子增兵十几万……
就咱们朝廷的国库哪里养得起这些兵,目的何在?
李大人啊,少喝点酒,多用大脑好好琢磨琢磨!”
种师道喝着有些上瘾,这眉寿是白樊楼的佳酿,味道比西北的粮食酒绵柔的多。
自己提坛斟了半杯,盯着李纲等待他发话。
而李纲沉吟半晌,食指探进一个茶碗中,在桌面上写下一个“道”字。
“老种,难道所有的原因,都在这里?”
种师道没有点头,只是叹了口气,“这人呐!总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天选之子,殊不知,当初若不是郓王挺身而出,咱们大宋如今还不知道落到何种田地